“你走吧,我要回家。”
崔仪景有些慌,更多的是觉得夏帆不服管教,她捉住她,指甲掐进她胳膊的肉中。
“你——”女人像想到什麽,尖锐地声音划破长空:“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夏帆回眸凝视她片刻,说:“二十岁,谈一场恋爱,有什麽问题?”
崔仪景似终于找到突破口,跳着脚吼:“才二十岁!二十岁谈什麽恋爱?啊?你懂什麽?被人骗身骗心就知道……”
“那你大可以放心。”夏帆打断道:“因为我喜欢女人,既不会未婚先孕,也不会把那层膜看得这麽重要。”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拦下出租车,坐进去,徒留尾汽给崔仪景。
女人站在寒风中发颤,咬牙,震惊。
凉风习习,她站了许久,用僵硬的指头拿出手机,摁了数次才摁对号码:“夏志宏,你现在就来南城,把你女儿带走。”
电话那边的人正在开会,夹着手机走出会议室才出声:“我让你好好说,你俩又吵架了?”
“好好说。”崔仪景面无表情,冷道:“别在这充当好人了,你让我去,她是怎麽对我的?跟我当街吵架,指着我鼻子骂。”
夏至宏啧一声,说:“我这不是没空才让你去嘛?你又不……”
“少推卸责任。”崔仪景的语气彻底冷下来。
“她说她喜欢女人。”
崔仪景当了一辈子老师,传统守旧,学生课间吃颗糖都要被她训个半死。
她管教的班最听话,升本率最高,是她职业生涯的辉煌勋章。
岂料亲生女儿竟然叛逆到……有违道德。
“她喜欢女人。”崔仪景像不认识这几个字,硬是重复:“她喜欢女人,夏至宏,现在,立刻,马上,买票过来。”
崔仪景觉得天塌了。
这天要完全塌了。
她眼中坍塌的天空此刻翻腾滚滚。
城市繁华,路灯染透云朵,似火的马路边,夏帆失魂落魄下了车。
她没有选择回别墅,独自走在车水马龙中。
或许该好好打理情绪再面对姜泠,不能把抑郁带给另一个本就抑郁的人。
不知走了多久,夏帆踝骨生疼,干脆弯腰把鞋子脱了赤足上路。
灯与树层层交接,照出女人苍白无血色的脸。
她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径直走,或许一条路走到头,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时候。
就这麽不觉疲倦地走了很长一段路程,身上的汗液都化为盐分。
走累了,夏帆干脆随便找了个石墩坐。
蚊虫叮咬着小腿皮肉,吸她的血。
夏帆默数着路过的车,数着一道又一道白光。
在无数道车灯掠去後,一盏新的车灯竟慢下来,车轮上的花瓣被碾成灰色的泥,晃着圈儿停在夏帆眼皮前。
窗户降下去,轻柔的声音响起。
“怎麽有只流浪猫?”
宋时汐枕着窗,瞳孔倒映出夏帆身後的路灯。
多姿多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