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帆断断续续吐字。
“什麽不行?”
宋时汐调节角度方向,看着那悬挂的手瞬间张开,急促地像要捕捉空气。
“你不行,还是我不行?”
她睫毛弯弯:“还是它们不行?”
瞳孔愈渐失焦。
在这乱七八糟又混乱不堪的攀岩里,夏帆终于到达前所未有的高度。
山顶的风景异常虚无,云端之下,带着潺潺瀑布,一汩汩往外流动。
宋时汐眸中闪过惊艳的欣赏:“哇哦,帆帆,你好厉害。”
脑子里的焰火绽得四分五裂,好长一段时间,夏帆才平复疯狂鼓动的心跳。
宋时汐允许她超时歇息。
长夜漫漫,城南的夜晚没有星辰,只有黑压压的沉云,笼罩着半方天地。
再睁眼,窗帘缝透进十足的阳光。
雨过天晴了。
空气中弥漫着若隐若现的饭菜味儿。
夏帆诡异地猜测:宋时汐在做饭……?
原来“无心”之人竟也舍得花费时间在家常上。
割裂,或许才是人类的本性。
不过,夏帆眼下最苦恼的是姜泠。
她舍不得姜泠的温柔成熟,也正因为舍不得,直接也好隐瞒也罢,怎样都伤人。
如果说是宋时汐强行,可夏帆明明在万般挣扎里……食髓知味,辩解太苍白无力。
果真被压迫久了,精神开始不正常。
门外传来脚步声,还越来越近。
宋时汐过来了!
夏帆赶紧躲被窝里试图装睡。
结果饭菜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她很不争气地……肚子打起鼓,还特别响亮。
宋时汐捧着吃食,好整以暇地站在床边。
算了,何必跟食物过不去。
夏帆干脆一骨碌爬起来,吃,大胆吃!
宋时汐全程安静。
这人昨夜凶得很,现在人模人样。
夏帆不想理她。
“你该回去了。”宋时汐忽然开口:“姜老师找不到人,可是会着急的。”
找不到人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夏帆瞪她一眼。
宋时汐神色自若,丝毫瞧不出半点昨夜充满侵略性的模样。
两人就这麽一个吃一个看,各自忙碌。
等吃得差不多,宋时汐拾起餐盘将它们扔进洗碗机,回头说:“明晚十一点。”
夏帆没反应过来:“啥?”
“晴川渔女山,有狮子座流星雨。”
她顷刻双眼一亮:“真的?”
“是啊。”宋时汐慵懒地窝回沙发椅,那像她的王座:“去看吗?”
“看啊……啊?”夏帆犹豫道:“……和你?”
宋时汐动作不变:“好伤心呐帆帆,下了床就不认人了吗?一夜妇妻百日恩,更何况咱们不止一夜,你竟要做薄情娘?”
夏帆:“………………”
“你才薄情。”夏帆斜眼道:“这间屋子带过多少人,那张床又躺过多少人?形形色色那麽多人,你都没有想过停留在某一个身上,到底谁薄情寡义?”
话音落下一段漫长的空白,宋时汐意外地,安静地望着她,一瞬间的寂静,混了窗台和煦的风光霁月,竟生出些岁月静好的氛围。
片刻後,女人用指尖缠绕着发梢,语速很慢很慢:“是啊,我这麽个人,就是薄情寡义,自私虚僞,不折手段,能怎麽办呢?”
所以她路过无数人,却从来不留任何痕迹。
风过无痕,不正好应证她们心中的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