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帆颇为意外地擡眼。
“您和大小姐的爱恨情仇,老祖宗大致了解过,我这次找你,其实是替她传话。”
“如果将来有一天大小姐撑不住,您能否……看在曾经的感情上,出面安抚?”
夏帆瞳孔地震,居然……因为这个吗?
时浣还在说:“大小姐没有恋爱史,我们查来查去,她只与你一人有过关系,这家主的位置……”
“承受太多舍弃太多,比如自由,比如爱情,比如本我,站在高处言不由衷,我们只希望在她决堤的前一刻您能堵上缺口,不要让她孤军奋战。”
夏帆听完,十分古怪地笑了一声。
她明白了。
所以才更觉得宋时汐委屈。
“真是旱得旱死,涝得涝死。”
“如果宋时沅实在不行,或许你们可以尝试让宋时汐上位,她看起来抗压能力比较高。”
吃完饭,时浣回到宋徽绫身边。
“如何?”
时浣欲言又止。
宋徽绫放下手中修剪的花枝,侧首睨她:“直说就好,答应了吗?”
“算……答应了,可是,老祖宗……我有个疑问,想了许久也没想明白。”
见她一脸认真,宋徽绫转动椅子,面向对方:“怎麽了?”
“您说,二小姐真的……心术不正吗?”
时浣迷茫地望向窗外:“那姑娘说,我们没有听过二小姐说话,这麽多年了,一句都没有。”
甚至宋时汐本人也已经放弃挣扎,把宋徽绫安在她身上的设定发挥得淋漓尽致。
“夏小姐还说,如果二小姐真要害死大小姐,大小姐压根活不到长大。”
“她既然不择手段,那麽多年总有动手的时候,可她从未……”
除掉宋时沅便只剩下宋时汐,家主的位置不可能落到外人手中。
屋里万籁俱寂,唯一声源是围炉中咕噜冒泡的六安瓜片。
在这看似温馨不过的场景之下,宋徽绫徒然想起件陈年往事。
冷落宋时汐後,她的身体开始逐渐出现不适,那会还未查出大毛病,但深夜总腹痛难耐。
私人医生一而再地劝导,让她去做全身检查,但宋徽绫忙于各种事情,一直拖着不动身。
有一夜凌晨,再次腹痛发作,她大汗淋漓地醒了,忍着没喊人。
房间外窸窸窣窣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
“……从宫颈方面入手,我问过十几名权威,这种症状就是宫颈疾病。”
宋徽绫开始以为是宋时沅,直到听见接下来的对话:
“您千里迢迢赶来就为这个吗……?”
“路过而已。”
至此才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宋时汐。
因为宋时沅住在家里,搬出去的只有宋时汐。
“那您慢走。”
她对宋时汐冷淡,身边人自然跟着冷淡。
宋时汐连口水都没喝上就被礼貌驱逐。
可她却像习惯了,一声不吭开车走人。
那夜南城的暴雨淹没了隧道,不知宋时汐如何回去,几点到家,无人问她。
无人爱她。
在反复煮熟的茶水前,宋徽绫神色衰败地捂住额心,时浣担忧地往前走了半步。
听见宋徽绫徒然坐直身子,说。
“再帮我办件事,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