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帆老实点头:“好吃。”
“那这位厨师可以留了。”
“……”
一个看一个吃,没多久菜见了底。
夏帆放下碗,很不优雅地打个嗝说:“好饱。”
宋时沅眼中含了细微笑意。
她没喊时浣进来收拾,叠起盘子,一副要亲自动手的趋势。
夏帆赶紧拿走:“我来就好,你这身份……干这些多不合适。”
宋时沅手中一轻,似很不满意,蹙着眉看她:“我什麽身份。”
夏帆把东西递给时浣,又把门关上。
吃饱就想喝足,一路上没喝水,刚才也没喝,夏帆说:“我渴了……”
“……”宋时沅擡手用自己的杯子接茶。
其实夏帆没那麽爱喝茶,所以时浣给的茶她一口没动。
现在杯子里又是茶,她不接:“我要喝水!”
外头守着门的时浣吓一跳,打开门询问:“夏小姐是要水吗?”
接话的是宋时沅:“拿两瓶。”
时浣立马喊人送进去。
她在兵荒马乱里悟出点东西。
原来宋徽绫临死前特别叮嘱的那些,真是为了安抚大小姐。
只有夏帆敢。
宋时沅确实比宋时汐沉稳,不动如山时,眼神特别冷漠无情,冷得人不自觉屏气远离。
一开始跟着大小姐,时浣压根捉摸不清她的脾性,跟久了才发现,宋时沅还是挺……强势的。
这种强势不比宋徽绫尖锐,但又没有宋时汐那麽的嚣张跋扈。
是一种润物细无声,坐在那就不自觉让人害怕想逃跑的气息。
宋时沅越来越像一个家主。
也越来越懂得如何隐藏情绪。
夏帆却待她还如从前。
她在屋子里喝完半瓶水,吃了饭有了力气,精神好了,开始壮着胆子四处打量。
桌上堆叠太多资料,夏帆随手翻开一本离得近的,看不懂,又关上扔老远。
宋时沅任由她把东西搞得一团糟——时浣如果在必要震惊。
然而夏帆对桌子丧失兴趣,踱步到壁画前,用指甲抠了抠,回头问:“真的还是假的?”
宋时沅摆明纵容的态度,抱起手看她搞破坏,心情莫名就愉悦起来:“真迹。”
“啊!”女生缩回手,宛如受惊小鸟:“你怎麽不早说!是不是被我抠坏了……画师没死吧?”
“……”
那是宋徽绫早年画的,宋时沅弯了弯嘴角:“死了,葬礼你刚参加过。”
夏帆:“………………”
“我要回去。”她往门口走。
才拉出条缝隙,宋时沅“啪”地摁拢,刚亮堂起的白光又急匆匆被浇灭。
夏帆不敢背对她,急促转身。
女人放大的五官近在咫尺,霜花似的眼睛压在额发下,着实惊心动魄。
依旧是那张表情不够生动的脸。
夏帆很久没认真看过。
宋时沅也瘦了,卧蚕乌青,下巴越发尖,令她看起来更加凌厉。
她的唇涂了口红,薄薄一层豆沙色,因为喝过茶,颜色很斑驳。
夏帆闻见熟悉的玫瑰花香。
一年前,她还很贪恋这股香味,总喜欢在床笫捧着宋时沅的头发使劲闻。
现如今,她们身份不同,感情……大概也淡了吧——或许不是淡了,是从未有过,夏帆心想。
宋时沅将手撑在门上,把她与她圈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