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那汪透亮的眼泪洗礼掉恶念,又也许,是持续跳动不停的心。
姜泠,呵。
宋时汐迷蒙间望向窗外,心道,你赢了。
连贪欢的时刻,夏帆都想着。
宋时汐承认,姜泠赢了。
只不过涌来的酸楚中,夹杂着苦涩与无奈。
谁又会与离世之人计较,永远都比不过,结局是一辈子落在下风。
姐姐那是,夏帆这也是。
她渴求的,终其一生求不得放不下,留不住。
“世象皆空,唯念常在,莫太贪心。”
宋时汐擡臂,手中干干净净,白若碧玉。
“我没有得到过什麽。”
高僧摇头,佛珠震颤在腰下:“你已经拥有。”
宋时汐不明所以。
那僧人微微一笑,却不再作解释,只悠悠指向禅房:“施主,答案自在眼前,请吧。”
远处残阳映瓦,宋时汐换了身白袍,跪在香火簇拥的神像跟前。
禅音环绕,她双手合十。
***
夏帆昏睡了两日,在宋时汐的公寓里。
帘子拉得密,光透不进屋子,她困在昏黄和暗夜交接中,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三日,雀鸟啼声吵杂,夏帆终于睁眼。
手机里破天荒的没有几条消息,只有梁嘉莉发来两句,叫她醒了记得通知一声。
夏帆觉得奇怪,直接打电话过去问。
结果梁嘉莉在手机那头更疑惑:“宋时汐帮你请的假呀,你不知道?”
夏帆讷讷:“……我起来她就不在了。”
“忙去了吧?宋家最近可忙。”
父系派那边再次发难,抓准一条边界线的地段,逼迫宋时沅让权。
宋时汐大概也被临时召走。
夏帆于是收拾干净自己,啓程回京大。
这两天睡得安稳,她脸色缓和许多。
梁嘉莉占了位置,夏帆刚坐下就夸:“哦哟,气色不错,看来精神状态有在好转。”
“就那样吧……”夏帆惋叹。
“得好好生活啊,你这样……”梁嘉莉刻意放轻语调:“斯人已逝,帆帆,活着的人要振作。”
夏帆下意识捂住心口。
那夜淋漓纠缠後,所有湿润,黏腻,热泪,以及空洞,寒冷,绝望,都被一双手抹平。
她……似乎真的没有那麽难受了。
“你如果觉得寂寞,我们去聚会嘛。”梁嘉莉开玩笑:“再给你找个帅T行不?”
夏帆难得扬唇:“多帅?我看你能找多帅的。”
见她笑了,梁嘉莉也高兴,兴致勃勃地说:“你吃过细糠,我可拿不准,要不亲自去选?”
夏末的流金裹着尚未褪去的暑热,闷得人每个毛孔都透不过气。
是时候该好好休息。
夏帆答应下来,梁嘉莉于是飞快联系人组局。
等到了晚上,人已经定得差不多,有几个认识的,其馀都是朋友喊朋友。
酒局嘛,陌生人才喝得出氛围。
梁嘉莉下午约了美容院,连妆带发型全套服务。
夏帆五官淡,往清纯方向发展,偏这样的容貌最适合化成恶女,有纯与欲,冰与火的冲击。
梁嘉莉把她推到落地镜前,连连拍手:“瞧瞧,我的老天奶噢,说是模特都不为过。”
镜中人,陌生的样貌,似笑非笑的表情,一张红唇涂得饱满,若口衔丹珠。
夏帆不自在地扭动身体,黑发顺着脖颈流下,衬得皮肤乳白,好似融化的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