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陈岁呢?”夏帆问。
时浣眨眨眼,压低了嗓音:“夏帆小姐,您知道二位小姐的脾气的,陈岁……肯定不会留下了。”
每一位进宋家的员工都会培训,陈岁不例外,他没有倒戈,在整件事情中也无辜。
如果受害者是别人,哪怕宋时沅宋时汐本人,陈岁都有留下的馀地。
可偏偏是夏帆,那便再难有转机。
他失职,离开是必然。
陈岁估计心里清楚,还没等时浣找他谈话,就已自行收拾好行李。
他的徒弟欧小豪也在隔壁。
夏帆去後花园见他们。
刚走到跟前,欧小豪扑通一声跪下,边磕头边说是自己的问题,求她们不要让师父走。
“是我贪财,我贪小便宜,求求你们……我孤身一人倒是无所谓,可是师父,师父还要养家……”
“起来!”时浣呵斥道:“成何体统?再不起来我请夏小姐回去了啊!”
欧小豪忙不叠爬起身,夏帆一看他,头都磕破了,泪和鼻涕糊一脸。
陈岁见夏帆病色倦容,差点儿也给她跪下。
“对不起夏小姐,是我的错……”河豚毒素无解药,有的人甚至一点点剂量就会过敏死亡。
夏帆活着,陈岁该烧高香。
“没关系。”夏帆其实还有点头重脚轻,她让时浣搬几张椅子来,大家坐下说。
陈岁拉着欧小豪坐下,用手抹了把脸:“我失职了,一个厨师,不应该出现这样的错误,夏小姐您待我恩重如山,如果……如果您……”
“别别别……”夏帆最怕男的哭哭啼啼:“你别太有心理负担,幸好,你不是真心要害我们。”
这才是夏帆最欣慰的点。
事情时浣都跟她捋过一遍,背後那人完全抓准了每个人的性格弱点,一步步引导走向。
成功了,宋家倒台,失败了,宋家内斗。
夏帆忽然就悟懂了点局势。
“老婆小孩身体可好?”
陈岁神色稍霁,点头道:“稳定下来了。”
“那便好。”夏帆说罢掏出一张卡,崭新的,昨天梁嘉莉陪她去银行办的:“拿去吧,里面有五十万,给家里人治好病,剩下的当本钱,支个摊子。”
陈岁跟欧小豪惊得光顾着瞪眼。
夏帆又说:“你做鱼手艺那麽好,不让老家人尝尝吗?密码是你任职的第一天。”
陈岁真要给她磕头了:“不……不不不,夏小姐,太多了,真的,大小姐给我办的辞退……”
辞退按n+1给,他手上已有了十几万。
“她是她,我是我。”夏帆把卡拍进陈岁手心:“跟你徒弟一起,用心经营吧,你会成功的。”
陈岁热泪盈眶。
送走师徒俩,夏帆和时浣走回屋里,一边走,夏帆一边不经意道:“告诉她们你就完蛋。”
时浣:“……?”
这两天属实惊魂不定,时浣晚上夜不能寐,平常操心各种事,现在还被威胁。
她瞬间也想哭:“夏帆小姐,您怎麽这样啊!而且就算我不说,大小姐和二小姐也会知晓的,您难道不知,关于您的一切,她们都事无巨细吗。”
“不管!”夏帆在前边凶神恶煞地回头,背着手说:“反正不能从你这知道!”
时浣讷讷:“您信吗,从您脚下这块砖开始……”她擡手看看腕表,继续:“到您回房间,这点距离时间的空隙,她们就会知道。”
夏帆穿过花圃,眺望远方飞过的信鸽,说:“时浣姐,那笔钱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