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好。”
明晃晃的灯光下,电风扇呼呼吹着。
方琼看着更心烦,骂道:“背对着罚站去!”
曹琰和尤为在罚站,两人距离隔得很远。
方琼这才把奚淘叫到跟前,没多少力气拐弯抹角,开门见山地问:“你俩都是班长,说说到底是怎麽个情况,从最开始说。”
奚淘懵了一瞬,他下意识看向身侧的任青惟。
任青惟站在灯下,接过话茬,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
方琼听完,和一班班主任对视一眼,无奈地叹气:“就因为这点小事?”
一班班主任不敢想班上的尖子生如此幼稚冲动,简直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马上都高三的人了,怎麽整得和小学生一样。”
刚开始是小事一桩,可这段时间两个班互骂,你骂我蠢我骂你狂,一个比一个难听,隔墙有耳,又都传到对方耳边,事情变愈演愈烈,已经涉及到两个班的尊严上了,少男少女的心气比天还高,所以才闹得不可开交。
坐在最後边办公桌旁的赵康健清了清嗓子,开口说:“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这样,这事交给我,我来解决。”
赵康健接过这任务,像个皮球在他手上丝滑过渡。
于是,让两个班“停战和好”这事,就自然而然落到奚淘和任青惟肩上。
一节晚自习结束,休息时奚淘才回到教室。
一群人围上来,应该是打探到些消息,七嘴八舌地问:“怎麽个情况?奚淘,谁打的谁啊?谁赢了?”
“我搁窗户看见了,一班的被打得老惨了。”
“我靠!曹琰牛逼!”
奚淘从办公室回来,就一脸愁苦,此刻听他们欢呼雀跃的声音,更是觉得头疼。
看现在这个情况,让两个班和解,无疑是个很难完成的任务。
“奚淘。”
窗边有人喊。
奚淘愣了愣,像踩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毫无实感地走出去。
走廊上有不少人,看见任青惟和奚淘,又好奇地簇拥着过来,不适合谈话。
“去操场?”任青惟略低着头,在奚淘耳边问。
奚淘耳朵麻麻的,他魂不守舍地点点头。
月光如碎银,落了一地。
操场上清静空旷,地面被照亮一块,又有一些隐在暗夜里。
奚淘局促地走,差点同手同脚。
“你有想到什麽办法吗?”
轻柔的晚风将任青惟的声音送到耳边,奚淘大气都不敢出,他咬咬嘴唇,斟酌着开口:“没怎麽想出来,不过我觉得,两个班必须得有个先伸橄榄枝。”
任青惟安静地听他说完。
奚淘顶着目光,皮肤几乎要烫起来,他垂着的手无意识地抓着裤子,仿佛这样才能给他些许安全感,“我作为班长,应该我来。我班上确实骂得有点难听,还有曹琰打人这事……要不我去你们班道歉?”
任青惟没说话,只和他并肩走着。
半晌,他沉静道:“我来吧。”
奚淘傻眼了:“啊?”
忽然,有一团黑影从他脚边飞快地蹿过去,奚淘吓得後退好几步,还没反应过来,不远处那团黑影的位置传来一声很轻的猫叫声。
奚淘惊魂未定,想问的话被打断,他愣愣地看着任青惟走向那团黑影,将小猫抱了起来。
“别怕,是猫。”任青惟走到他面前。
借着月光,奚淘才看清他怀里的是一只奶牛猫,看着还很小,瘦瘦的,应该还没成年。
像是察觉到奚淘的目光,小奶牛猫“喵呜”叫了声。
奚淘嘴角弯了起来,“学校还有猫啊。”
“嗯,”任青惟摸着小猫的脑袋,“之前有几只,上个月它妈妈也不见了,就只剩它了。”
奚淘脸上的笑容顿住,有些不知道该说什麽。
他无措地捏了捏手指,轻声说:“好可怜。”
任青惟将猫放到树林里,蹲着再摸了摸小猫,说:“去玩吧。”
奶牛猫欢快地在树林里蹦跶,很快就没了身影。
任青惟直起身体,听见铃声响,他看了看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转头对奚淘说:“我等会写份稿子,明早读去你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