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消息下还有几条回复,但奚淘无暇顾及——
也就是说,他在看照片的时候,在一班教室里,任青惟也在看?
奚淘开心又激动,他也将合照保存到相册里。
老师踏上讲台,原本还吵闹的教室顿时噤声,从兴奋的状态抽离,秒切换成学习状态。
奚淘把手机放回书包里,沉了沉呼吸,将所有的杂念从脑海里抛除,抽出化学练习册,翻开埋头做题。
一直到晚自习结束,奚淘一刻没停。
铃声响起,他今天没多留在教室,想去学校附近的药店买点消食片和布洛芬。
教室有不少人离开,姜星祈一向到点就走,今儿玩得正起劲,手机藏在被挖了个洞的书页里,双手在屏幕上快速地跳跃。
奚淘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姜星祈眼睛都没擡,敷衍道:“你先走吧,我打完这把游戏。”
奚淘说了声“好”就离开教室。
白天下了场大雨,夜间的风格外凉爽,吹在裸露的肌肤上竟有些寒意。
正是离校的“高峰期”,奚淘跟着人流出去,不时有电动车刺眼的灯光晃过来。
宁中没有住宿,因而部分学生选择骑行回家,学校有个车棚,停满了电动车和自行车。
远光灯晃过来,奚淘不自觉眯起眼睛,就在半阖的目光中,他看见了旁边地上的一点白。
小小的东西,黑白相间,躺在地上。
奚淘愣了下,快步走去,看见警长蜷缩在地面上,灯光刺过来,它鼻子嘴巴都有血迹。
他大脑登时一片空白,什麽都来不及反应,蹲下又站起来,嗓子干到发紧,声音都是颤的:“警长?”
不确认它是否还活着,奚淘焦灼不安,又不知道该怎麽办,空白的脑海忽然想起任青惟。
不行……
它不能死。
奚淘蹲下,极力抑制着,手都在发抖,去摸警长,掌心下感受到柔软暖和的身躯,以及口鼻间微弱的气流,他悬在嗓子眼里的心脏终是稍稍松动,下一秒,他转身往教学楼跑。
可跑了几步,他又折回,小心翼翼地将警长挪到草坪上,急喘着对警长说:“等我。”
奚淘跑上楼,一步迈三个台阶,等他站在一班教室後门,整个人都喘不上气,胸膛剧烈起伏,连额头脸颊上都是汗。
他呼吸声太重,在安静的教室很明显。
教室後排的人看过来,包括任青惟。
奚淘深深地呼吸,努力将气息提上来,他一只手撑在门旁,扯着被风吹得干涩的嗓子:“任青惟。”
任青惟皱眉,走了出来。
“警长它……”奚淘不想浪费时间,顾不得其他,急切地拉上任青惟的手,往楼梯间跑,“快点!”
奚淘一直都是内向含蓄的,很少见他情绪波动这麽大的时候。
意识到不太对劲,任青惟眉心紧蹙,他没问什麽,跟着奚淘跑去行道树旁。
“它还有呼吸。”奚淘急促地说完,跑去门卫那儿借了个纸箱。
任青惟接过纸箱,沉着呼吸将警长放进箱子里,起身:“我送它去医院。”
奚淘嘴唇都发白,这麽一通下来,他身体实在受不了,连呼吸都有些艰难,但依然强撑着精神:“我也去。”
校门口停了不少车,但时间还早,任青惟家里还没来接。
他们拦了辆出租车,去往最近的宠物医院。
宠物医院二十四小时营业,小小的地方充斥着猫味丶狗味还有清新剂的气味。
医生在台上铺上宠物垫,将警长放了上去,仔细检查了下外部伤情,用纱布擦去血迹:“被车撞了吧,得拍个片看看内伤。”
奚淘立刻想到晚自习结束後乱窜的电动车,于是点头:“应该是电动车。”
任青惟转头看过来。
奚淘脸色实在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看起来很难受。
“还好吗?”任青惟低问。
奚淘擡起脸,很吃力地笑了下:“没事。”
医生给警长拍了片,幸运的是腹部没有出血,只是腿骨折了,再加上身体虚弱,得治疗一段时间。
他给警长吸上氧,打了止疼针和消炎针,说:“没多大问题,放心啊。”
奚淘彻底松了口气,他们去缴费。
任青惟来得匆忙,什麽也没带,奚淘便付了这次治疗费用,看到金额他不由咋舌,怎麽这麽贵……比人治病还贵。
“谢谢。”任青惟说,“钱我等会儿还你。”
奚淘微笑着摇头,想说不客气,可隐忍许久的疼痛席卷而来,他下意识扶着墙,蜷缩着身体蹲下,额头立刻冒出豆大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