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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淘如获至宝,天知道他有多高兴。
这段日子里,他好想去上学,好想参加期末考试。
上次他还和张劭轩夸下海口,说期末会超过任青惟拿下第一。
夕阳西下,天际的晚霞姹紫嫣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晚风吹拂起窗帘,饭菜香气混杂着中药味也飘进房间。
“啪嗒”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按亮。
奚淘做题的思绪被打断,他咬着笔,茫然地转头看了眼。
任青惟走来,简短解释:“有点暗。”
“哦哦。”奚淘注意力重新放到试卷上。他思考的时候,总喜欢咬着东西,要麽咬笔,要麽咬手指,多年来的习惯已经成为无意识的行为。
任青惟坐在他旁边,盯了半晌,低声问:“很难?”
奚淘‘哎呀’一声,又被扰乱思路,他好脾气地挥手制止,眼睛却始终盯着题,轻声埋怨:“你别打扰我。”
“行。”任青惟失笑。
他往椅背靠,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漫不经心地看。
婶婶做好饭菜,过来叫他们去吃饭。
恰巧奚淘做完了试卷,他把试卷拢了拢,用笔袋压住,先搁置在一边,应了声:“来了。”
奚明这几天在县城找了份短工,每天都很晚才回来。饭桌上只有他们四个人,奚家的人都不善言辞,吃饭的时候,只有婶婶时不时地询问任青惟一些常见的问题。
任青惟礼貌而客气,一一回答。
“光顾着说话了,吃菜啊。”婶婶笑着,夹了只虾放到任青惟碗里。
奚淘下意识说:“他海鲜过敏……”
任青惟侧眸看他。
察觉到对方投来的视线,奚淘脸一热,做贼心虚地别开眼,不敢看他。
“哦,不能吃啊。”婶婶一愣,递起自己的碗,“那给我吧,淘淘在喝中药,也不能吃虾。”
任青惟夹了虾过去,身体往奚淘这边倾斜,离得近些,他把声音压低,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你记性挺好。”
奚淘没吭声,默默地扒饭。
吃了饭,在院子里坐了会儿,盛夏的傍晚还残留些许白天的炎热,晚风吹动树叶发出簌簌声,带来丝丝清凉。
院门敞开,陆续有人从门口经过,都是附近的居民,有些甚至穿着睡衣,步履悠闲,摇着蒲扇,吃完饭慢腾腾地散步。
奚淘皱着鼻子喝完中药。
婶婶过来收碗,边说:“淘淘,你也带青惟出去走走啊。”
奚淘愣了下,看向任青惟,询问他的意见:“要去散步吗?”
“可以。”任青惟说。
镇上有一条笔直的马路,两边都是沿湖而建的楼房,一路往前走,走过聚集的居住区域,马路两边是参天的大树,路没有尽头,他们一般走到常湖小学那儿就会折返。
夜幕低垂,投下微弱的光。路两旁的路灯间隔得远,灯光昏淡,像个垂头丧气丶失去光芒的士兵。
他们来得晚,已经有人散步回来,都是一个镇上的人,在这生活那麽多年,多少都认识,奚淘看见都乖乖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