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麽大少爷脾气,动不动就疑心病发作挑他的刺,一点小小的细节都能被抓住找上半天的错。
金洛周觉得自己很无辜。
“我都喜欢男生了,你怎麽还天天在吃这些乱七八糟关于女生的醋?”他伸手拽了拽梁冬宁的袖子下摆,自认语气已经十分温柔和睦,追着对方的视线说,“难道我在你眼里就这麽花心啊?”
梁冬宁些许避开他的目光看向别处,闻言顿时有些炸毛又不屑道:“谁吃醋了?我吃什麽醋?我的身份容得着我吃醋吗?别开玩笑了。我这是在提醒你,恪守炮-友德,不要滑向罪恶的深渊,你这个招蜂引蝶的男人。”
金洛周:“……”给你个台阶走你还喘上了。
这家夥的臭毛病到底是谁惯的。不会是他吧?
金洛周又气又笑,抓着他袖摆的手立刻甩开了,双手抱臂说:“行,你这麽讲是吧,那我也告诉你。我以後谈了男朋友一定会跟我妈介绍,不仅介绍我还要让他们见面,但是你呢?等我找到男朋友,咱俩早就不是那种关系了。就算我要给她介绍,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完就侧头去看他的反应。
梁冬宁:“……”
梁冬宁看着他,睫毛很是激烈地抖动了好几下,一副很有些生气,但是又因为他刚刚才放下大话而不能反驳的样子,模样尤为生动。
金洛周看得津津有味,听他最後憋出来一句:“你说气话,我不信。”
“。”金洛周“噗嗤”一下听笑了,一时间甚至忘了他们刚刚在聊些什麽。
一边笑一边推开他下床穿鞋,去客厅那边把外套套上,顺便从兜里摸出自己带来的香烟与打火机,木屋门打开,抽出一支烟点上,轻轻塞到嘴里,深呼吸。
这时候,忽然就很想来一根烟。
梁冬宁用力太重,躺着的时候还不明显,一站起来走路,腿肚子就抽筋一样地抖。
最初那种近乎窒息的灭顶之感终于过去,剩下的只有连绵不绝的懒。金洛周面不改色地斜倚着门框,将身体重量都转移到建筑物上,靠在门边,睁大眼睛看着外边独有的冬日景色。
雪居然还在下。
但已经变得很小,薄薄一片,轻纱般地层层飘落。
风也不大了,将门敞开一半,不会觉得太冷,空气里充斥着一股非常清新的丶说不出的冰凉香气。
梁冬宁一个人在屋子里面待不住,自然也跟来了,一边朝他走近,一边似真似假地抱怨:“你笑什麽……”
他一过来就抱住金洛周,两只手伸到对方腰下,跟抱玩偶似的将其环住。
一双嫣红的嘴唇也凑上来,金洛周刚要抽第二口,他便倾身上前,赶在金洛周之前将烟蒂末端含住,得逞一般从齿列间含糊地挤出一句:“我来一口。”
金洛周愣了一下,倒也没不让,举着手调整烟的角度,送到他嘴里。
梁冬宁吸了口烟,缓缓将白色的烟雾呼出。
这阵带着使人振奋的焦香的白幕些许笼罩住了他的眉眼,梁冬宁忽然“嗯?”了一声,挑挑眉说:“这烟什麽味儿的?”
金洛周自己又抽了一口,侧头吐烟:“酸奶味的。好闻吗?”
“嗯……”
有一股淡淡的甜奶香。
梁冬宁拖长了鼻音,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侧头又将金洛周的唇堵住。唇面辗转,深入,反复舔-湿他的唇瓣,轻轻咬住他的舌肉吮吸。
已然熟练得根本不需要思考排练。
金洛周对对方这样的举动早已司空见惯,梁冬宁吻上来时他甚至没怎麽动,主动张开唇瓣,伸舌头去勾他探进来的舌尖,一边在心中感叹自己的堕落。
手中的烟拿远些,手腕翻转,由两根修长的手指无精打采又松散地夹着。
烟尾的红点被燃烧起来的灰屑掩盖,积攒到一定程度便扑簌簌地下坠,掉在手边吧台上的烟灰缸里,与外边飘扬的落白在无形之间形成了某种对照。
窗外是纷飞冷冽的细雪,屋内是暖气与橙黄明媚的灯光。
他们在冰雪绝迹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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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像连体人一样在门边抱着站了片刻,梁冬宁犯懒,身上没穿多馀的保暖衣物,一个劲往金洛周那件外套里钻,近乎完全与他胸膛贴着胸膛。
金洛周烟没抽完,单手揪着一侧外套下摆将他裹住。
过了一会儿,梁冬宁将搁在他肩膀上的下巴收了回来,很认真地观察着他,像在看着一个不认识的人。
金洛周被对方的目光盯得莫名其妙丶脊椎僵硬,不太自在地移开了视线,清咳一声说:“你看什麽呢?”
“看你啊。”梁冬宁不怎麽在意地说,“我突然发现你也还挺漂亮的。而且你睫毛很长。”
谈话间,对方那两瓣软粉的唇不住张合,口中呼出一抹极淡的雾气。
“……”金洛周愕然着沉默了两秒。想起那次在车里,梁冬宁好像也说过什麽类似的突然发现他挺好抱的话。
这是什麽撩妹或者撩弟的套话吗,就像“你的手好小”一样?
他的心冷不丁地猛跳了一下,说不出听见这话时是什麽滋味与感觉。
金洛周面不改色地又吸了口烟,再吐出来,淡淡道:“你这段时间‘突然发现’的事情也太多了吧。认识这麽久了才意识到,你该去检查一下眼睛是不是有问题。”
“不过说真的,”他有些生硬地转变了话题,忽而又狐疑起来,轻轻用脚踢了踢梁冬宁就支在他旁边的腿,“你刚才跟我妈说话怎麽那麽谄媚啊?”
梁冬宁轻轻挑了挑眉,像没预料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而且居然还是这麽……奇怪的用词:“……谄媚吗?”
他又惊讶又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