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一群人在长桌边上合照,金洛周在距离他们四五个身位的地方低头看着手机,不是梁冬宁说,金洛周自己都根本不会往後边瞧的程度。
“……”
金洛周不可置信:“这你也能认出来?”
“怎麽了?你的头发很好认的。”梁冬宁的语气十分以及极其的理所应当,“我跟你说过我会视奸你,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啊。”
金洛周又:“……”
可这都不是视奸不视奸的问题了吧。
别人发的合照,他根本没有参与进去,甚至只是在背景中占据了十分边角的那麽小小一块……
梁冬宁到底是怎麽看见他的?!
倒是很符合梁冬宁对自己的描述。
金洛周抿了抿唇,不知道要如何评价。
该说防不胜防吗?
他表述得尽量隐晦:“这种……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自己总不可能挨个对着桌上的每一个人说“拜托你给我看看手机里今天的照片有没有把我拍进去”吧。
明明是梁冬宁的眼睛太尖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麽不高兴了吧。”梁冬宁把手机收起来,凉凉地看着他说,“我今天上午还在公司,下午就紧赶慢赶去机场了,好不容易下了飞机,还在来市里的路上,就看见你打扮得花枝招展地来和人跳舞,我都快喷血了我。你想象得出我当时是什麽心情吗?”
虽然描述有夸张成分在里面,不过感到不爽是千真万确的。
这也没办法。梁冬宁本来不想表现得这麽在意,可他左思右想,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
金洛周思路跑偏,率先抓住的是其他重点:“什麽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
舞会对服装有要求,金洛周也是头疼了一阵子才决定好要穿什麽过来。
要说他上一次穿比较正式的西服套装,可能还是在高中毕业那阵的seniorprom上,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金洛周上大学後还又长了点,以前的衣物,除了比较宽松的卫衣之类的,其馀的早穿不了了。
专门去店里租衣服,似乎又有点太夸张。他就是个过来当摆件的,待不了多久就得离开,穿礼服未免正式得有些用力过猛。
最後在衣柜里扒拉了许久,又去了一趟快消店,才勉强拼凑出一套不那麽宽松运动风的衣服——
上面是一件黑色圆领毛衣,搭配廓形宽大的卡其西装外套,下边配了条做旧水洗的深灰牛仔裤,穿上去和金洛周平时的感觉立刻不一样了,反而更偏梁冬宁的穿衣领域,多出些精致的斯文感。
金洛周难得换个风格,本来就不太适应,听梁冬宁这麽说,更加有点不自信起来,仔细端详一番身上的衣服,小声说:“很奇怪吗?”
“不奇怪啊,很好看。”梁冬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吃味地说,“就是因为好看,一想到你专门穿成这样不是来见我,是去见别人,我就更生气了。凭什麽他们有的待遇我没有,你觉得这合理吗?”
金洛周长舒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有点脸热:“……”
这家夥。
怎麽什麽都要和别人比。
他顺着对方的话想了想,那股心虚劲儿立时又回来了,不仅如此,还有那麽一点没由来的歉意。
要说他对梁冬宁的举动一点感触都没有,肯定是假的。不管怎样,对方特意辛辛苦苦地压缩了自己的时间,只是为了回来在生日见上他一面,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没有人会不喜欢看到别人为自己付出。
……虽然金洛周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错就是了。但梁冬宁毕竟拼到这个份上,他难道还能说什麽重话不成?
金洛周倏然心里一动,不太好意思和对方对视似的移开目光。
一直这麽面对面说话也很奇怪,金洛周干脆半侧身靠在巨大玻璃窗边,低头转移注意力般地用勺子戳着纸盒里的冰淇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