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珍珠大多时候在休养,记不太清楚日子,模模糊糊给了个大概时间:“几个月前吧。”
几个月前,自己的身份还没曝光的时候,陆嵬就计划着要把她带回家了。
黎数无声笑笑,无声的和陆嵬说:“滑头。”
陆嵬弯了弯唇角。
“她姨姥姥跟我说,你们两个相处的时候都是你让着她多一点。”俞珍珠率先啓了话头:“小嵬的性格不太好,我一直担心她没办法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今天看到你,我也能放下些心了。”
黎数笑了笑:“合格的定义永远因人而异,对我来说,陆嵬很好。她工作优秀,年少有为,临危不乱,才华横溢,名下的慈善基金这些年来一直致力于援助灾区丶资助失去父母的孤儿,这样的人如果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伴侣,那可能,普天之下就没有人能达到合格线了。”
陆嵬越听目光越亮,也不顾当着这麽多人,追问黎数说:“还有一条你没说。”
黎数笑着说:“什麽?”
陆嵬自己夸自己,脸上看不太出粉,但耳朵已经红透:“专一又深情。”
黎数想起这些年来陆嵬一个人经历的这许多,垂眼看她胸口系到最上方的扣子,遮住了那点眼里的眼泪,笑着说:“是,还有专一又深情。”
俞珍珠这次注视了她良久。
半晌忽然说:“来之前,我姐姐跟我说了许许多多你的好话,但我一直忐忑,我没教好自己的女儿,以至于我的外孙女从小活的艰难。但我一个人实在是独木难支,顾得了工作就顾不了她,成年後,情感上她一直回避乃至漠视,我知道她是个好孩子,可心门难开……”
迟疑了下,俞珍珠还是提及了‘前人’,“自她走後,我以为小嵬这辈子能活着就已经是万幸了,实在是没想到,还能有重新振作起来的这一天。”
振作起来指的并不是陆嵬有了吃饭丶工作的能力,而是陆嵬真正的活过来。
俞珍珠最後道:“今天见到你,我也是真正的可以放心了。”
费鹤鸣丶俞宝珠丶裘夏丶沈凝雪丶陆嵬……太多太多人口中的黎数都是那麽的优秀。
即便是这些全都不提,仅仅是能让陆嵬和那只濒死的猫重新振作,从而活过来,就已经比什麽都重要了。
521在客厅横冲直撞,它又看上了新的东西——它的兴趣从漂亮衣服和假发转移到了宝宝用品,现在的目标是一款儿童手表。
521举着平板滑到黎数身边:“我想要这个,但是陆嵬说你要先攒钱给她买大金表,没有多馀的钱给我买。我能自己刷陆嵬的卡去买吗?”
黎数和在场除了陆嵬以外的所有人齐唰唰呆住。
521:“好不好嘛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俞珍珠一肚子感动和感慨被一个‘大金表’冲散,两年了,没想到两年里陆嵬从一个极端直接飞速到了另一个极端。
她颤巍巍的问俞宝珠:“她是不是更严重了?”
俞宝珠面无表情:“没有,对着黎数的时候,陆嵬就是纯欠,这一个月我都是这麽过来的。”
陆嵬勾着唇角笑,听着俞珍珠气急败坏的骂她,里里外外说黎数才多大,赚点钱不容易,现在金价这麽高,金表这种奢侈品只会更贵,她怎麽开的了口又下得去手。
听完所以,陆嵬美滋滋:“因为她爱我。”
她没用喜欢,用的是爱。
黎数望了她一眼,心想不然大金表和钻石表一起买了,之前陆嵬说她去过道观,道长说她左右带金招财,右手带黑钻可以请文气。
陆嵬皮肤白,黑钻也好看。
想到了什麽,黎数微微眯了眯眼睛,在陆嵬光滑的脖颈和耳垂一带流连。
最终又把目光望向了陆嵬光秃秃的手指。
‘咔哒’一声轻响,黎数回过头,看到一直默不作声的秦子帆将汤碗放下,一张和陆嵬五分像的脸上满是寒霜。
“爱?你知道什麽是爱吗?”秦子帆不无讥讽:“靠你们过家家一样的住在一起,穿小孩子似的情侣拖鞋,还是用情侣牙刷?还是那些没摘下来过的合照,还是现在你身边这个人和已经死了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的脸?”
陆嵬的脸瞬间沉了下去。
黎数轻轻地按着陆嵬的胳膊,没让她起身,很平静的对秦子帆说:“阿姨。没有人教陆嵬是爱,但她天生会爱人。两年前得知外婆罹患白血病的第一时间她就去做了配型,您告诉我这不是爱是什麽?”
秦子帆一震,提及两年前配型的事情下意识回头看了眼俞珍珠。
俞珍珠不满的看了眼秦子帆。
黎数笑了笑说:“我年纪小,话说的冒昧,您听着当一乐,别放在心上。我听闻阿姨在感情上和事业上都并不太顺心,可陆嵬上有长辈,下有姐妹,身边还有朋友和我,不说赴汤蹈火,但也能算敢跟她一起破釜沉舟。亲情丶友情丶爱情,她一个都没有失去,每一个都把握的很好,都是真心换真心。但今天说这些的您呢?”
“说出这些话的你,本来应该在陆嵬生命中承担那个最重要的位置,教会她这一切,但你没有,陆嵬是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摸索长大,懵懵懂懂的自己长好的。”
黎数毫不留情的说:“先失责後利用她的人是你,现在你又凭什麽来指责陆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