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陆嵬进休息室之前撒娇说不想被闹钟惊醒,想让自己轻轻叫醒她,黎数的动作更轻了点,
脚步声被休息室的地毯吸收干净,黎数轻轻蹲下,忽然撇到了陆嵬枕在脸下面的一件衣服,而陆嵬几乎埋进了衣服里面,一呼一吸都会浮动轻薄的面料。
衣服是藕粉色,不是陆嵬会穿的颜色,绸缎的面料,像是贴身的背心或是家居服。
黎数眨眨眼,翻开一点点被子,被陆嵬抓在手里的衣服就暴露在了她眼前。
居然是她以前的睡衣。
无声的看了会陆嵬恬静的睡颜,黎数跪坐在地毯上,用温热的手轻轻遮住了她的眼睛。
房间的视线只有门外的办公室的光源,室内光线昏黄,黎数的声音压的低,轻声说:“该醒了。”
陆嵬没什麽动静,掌心能触及到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黎数笑笑,垂下头轻轻的吻了她一下,柔声说,“晚上不是还要和编剧们加班吗?”
陆嵬这才睁开了眼,一时间没动,嗓子也有些沙哑,“想抱抱。”
黎数捏捏陆嵬的鼻子,陆嵬往里靠了靠,黎数就躺在了床的外侧。
藕粉色的睡衣就被黎数枕在身下,面料太轻薄,隔着冬天厚厚的外套居然没什麽感觉。
察觉到陆嵬自动向下滑了滑,又把头埋在自己的胸口,滚烫的呼吸透过毛衣传到皮肤上,一冷一热交替,黎数感觉附近的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她问陆嵬:“不是让我半小时叫你吗?”
“开会时间还早。”陆嵬垂着眼睛,有点遗憾的说:“早知道让你陪我睡了。”
“陪你睡你才睡不着。”黎数的声音很柔软,心想几天没见,吃饭前就差点因为一个吻就走火,更何况是独处在这间灯光昏沉,又只有她们两个人在的休息室。
密闭但又随时可能会有人敲门的办公室,里面藏着这麽小小的一个房间,甚至还有准备好的一张床。
黎数轻而易举的猜到了陆嵬是怎麽想的,手在陆嵬小腹上轻轻按了按,侧过头若有似乎的亲吻陆嵬的额头,一边说:“姐姐的衣服好闻吗?”
陆嵬的呼吸停了一瞬,片刻後,胸前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上下点了点。
“那件衣服我有几年没穿过了。”黎数问她:“还有姐姐的味道吗?”
陆嵬闷闷的说:“没有。但是我把那件衣服和你其它的衣服混在一起洗了,今天才拿出来哄自己睡,就是洗衣液的味道,没有你身上的味道。”
黎数也觉得很神奇。
明明她和陆嵬用的沐浴露丶洗发露,清洁用品都是同款,吃住也都在一起,但偏偏味道上总有不同。
外人闻不出来,可黎数闻着陆嵬身上的气味总觉的有股说不清楚的清冽,陆嵬闻着自己的时候,说的最多的就是‘香’。
“用一件衣服哄自己睡啊?”黎数捏捏陆嵬的脸,“小可怜。”
陆嵬又不说话了,喉咙里发出了一些琐碎的声音。
这种时不时发作的安全感缺失黎数已经习惯了,甚至有点乐在其中的享受。
黎数没拆穿她故意为之的小心机,明知道自己进来就能第一眼看见,明知道只要陆嵬要求了,她最终还是会妥协进来陪她一起睡。
黎数问:“今晚能回家睡吗?”
陆嵬摇头,光听声音都听出来了苦大仇深:“剧本要改动的地方很多,毕竟是两年前的作品,很多不成熟的地方要改动。作品立项以後,剧本得在年前彻底定下来,否则不好找演员定档期,这部戏我要在夏天开机。”
黎数闻言想了想:“除了我以外,另一个主演是谁?”
陆嵬和她透露的也不算多,因为提前透露就代表着容易提前将思维定型,演员需要对剧本研究的同时,还得保留一个时间足够长的新鲜感和探索欲。
黎数目前也只知道是双女主剧,又因为《真凶》这个名字猜测到可能是悬疑,但《年年》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年年》显然不是全称,更无从去定性这到底是什麽样的剧本。
“有想法。”这次陆嵬说:“定了凝雪姐,目前还是保密状态。”
黎数和沈凝雪这辈子的岁数相差不小,更难猜测了。
但一时之间还有些紧张——沈凝雪毕竟是拿了大满贯的大前辈。
同时身为陆嵬的长辈,将陆嵬带大的亲姐姐,又有这麽多头衔在身,且这一次的剧和《秘宝》不同,她势必会和沈凝雪有很多的对手戏。
闻言黎数说道:“那你快起来。”
陆嵬:“嗯?”
黎数紧张之馀就是兴奋,从床上起身以後就去拽陆嵬的手,把她硬拉了起来。
陆嵬的头发还乱糟糟,黎数随便给她呼噜了一把,推着陆嵬一路出了办公室,对着她的背影说:“加油好好研究剧本,我很期待!”
陆嵬站在门口,脸色开始隐隐发黑,但时间的确也快到了,取材料的同时掰着黎数的脸,在她唇上重重咬了一口。
到底是担心会让黎数痛,陆嵬拿捏着力道,很刻意的说:“你等我忙完这段时间的。”
黎数好整以暇的挑眉,一手撑在桌面上,满不在乎的“嗯”了声。
陆嵬走後,黎数又进了一趟休息室。
差不多十几分钟後再出来时,黎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回头看了一眼,取了陆嵬桌上的签字笔,在一张空白的A4纸上写:
【衬衫留给你,好好睡觉。】
将留言条放在相框下压好,黎数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