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吃你要吃的那家,我已经订好了,你们直接去就好。”赵令冕把地址发给陈升,“不用看价格。”
“好耶!”小霜笑起来,欢天喜地地收拾东西去了。
休止符问:“那你呢?”
“我晚点来,”赵令冕叹了口气,“还有点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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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後,场馆显得空落落的。
零星几个工作人员在收拾座位和玻璃房。
段青慈坐在看台上,从上往下看,比赛的舞台并没有多大,仅仅够容纳十六个玻璃房丶一个解说席丶一个领奖台而已。领奖台也不大,就是舞台中央一块更高的平台,底色是黑色,现在是金色,铺满了彩带,像颗太阳往四周绽开。
都不大,也不远。
那为什麽隔着金雨和赵令冕相望的时候,好像隔着整个世界?
段青慈扶着看台的栏杆缓缓地走,步伐很慢,绕场一周,走完了整个看台。
舞台上,几个工作人员正在扫彩带,先扫成一堆,再用黑色塑料袋一捧一捧地装起来,很快就扫得干干净净。
他们各司其职,动作利落地做完场地的清扫工作,一个接一个地离开。
就剩段青慈一个人。
“没意思。”段青慈顺着楼梯往下走。
手机里,赵令冕问他现在在哪儿。
段青慈盯着他们的对话框看了很久,没有回复。
走下看台,往出口去,他被什麽晃了一下眼,顿住脚步。
仔细看去,舞台边缘卡着两片没扫干净的金色彩带。
鬼使神差地,段青慈走了过去,蹲在舞台边缘,捡起了那两片金色彩带。
没脏,他把彩带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口袋。
身後传来脚步声,一个长长的影子朝他盖过来,直到将他完全罩住。
“怎麽在这儿?我就每天这样捡你。”赵令冕用小腿碰了碰他。
段青慈站起来,转过身,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令冕换掉了DOS那身队服,穿着身浅色的风衣,收敛锋芒,看起来成熟了许多。
“不回消息是什麽坏毛病?”他伸手捏了把段青慈的脸,轻轻拂去了他落在脸颊的头发。
段青慈看着赵令冕,眼眶红了,再也克制不住努力强压着的负面情绪:不甘,羞愧,恐慌,想念……每种都没多少,但每种都很难捱。
明明他想自己消化的,谁也没告诉,压下去就好了。
偏偏这个人主动找过来,到他面前,还要捏他的脸,招惹他,对着他笑。
“告诉我,现在是什麽感觉。”赵令冕就是要捏他的脸。
“我想抱你。”段青慈的下唇在颤抖。
“不甘心吗?有没有不甘心?”赵令冕没有要抱他的意思,声音平静,“嫉妒呢?有没有嫉妒我得到了所有?你不甘心,但你很羞愧,还很矛盾。你觉得自己没资格去不甘心,输了就是输了,所以你难受。”
“我该不甘心的,但那个人是你。”段青慈看着赵令冕的眼睛道。
顿了很久,他才有勇气说完後半句话:“但,即便那个人是你……我还是有不甘心。”
“很好。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呢?你有什麽想法?会怎麽做?”赵令冕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问。
段青慈顿了很久,不知想了什麽,眼眶更红了。
他闭上眼道:“打败你。”
想象中的对峙和沉默没有到来。
段青慈被一个温暖的人抱住了,那人还抱着他轻轻地笑。
“就喜欢你这样的。”赵令冕紧紧拥抱着他,笑得坦然。
“怎麽可能甘心呢,坐在台上的有谁会甘心。我第一次输比赛的时候,比你还要不甘心,恨不得冲上台,恨不得立刻再比一次。就是当时人人都说我帅说我好看,我有包袱,才勉强管理了一下表情罢了。”
“你好看。”段青慈埋在他颈边闷闷地说。
“我知道。”赵令冕听着这话觉得好玩,将他抱得更紧了。
段青慈忽然咬在他颈侧,咬得很重,恨不得撕碎他丶吃了他。咬了好一会儿,察觉到赵令冕没推开,他才收了牙齿,舔着自己咬出来的牙印,坦诚道:“哥哥,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