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你是不是另外做过亲子鉴定?”
“用不着。”赖栗眼都不眨地否定,“我知道,如果我是你亲弟弟,你根本不可能让我吃你……”
“好,行了。”戴林暄捂住他的嘴,“真没做过什麽亲缘鉴定?”
赖栗:“真的。”
戴林暄不再追问:“吃饭去吧,从这里到餐厅大概十分钟,你可以好好组织一下谎言。”
赖栗:“……我没想骗你。”
戴林暄笑了声,不置可否。
他晚上本来订了上梨街一家新开的私房菜馆——二十多天前,他出差时承诺回来带赖栗去吃。
只是没想到赖栗会飞过去找他,也没想到回来之後就出了车祸。
不过这小混蛋显然不记得了。
这里离上梨街太远,戴林暄临时订了另一家湖岛餐厅。他们停好车,进门的时候竟然碰到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人。
贺书新坐在大厅的休息区,一个女生和他挨在一起,旁边是汤远扬一夥狐朋狗友。
戴林暄进门晚了一步,他们没看见,冲着赖栗脱口而出:“晦气。”
贺书新僵了下,没说话。
赖栗就算刚动完手术,也能让这些人满地找牙,只是刚擡腿就被扣住了肩膀。
戴林暄对停车员说了声谢谢,随後淡淡地瞥去一眼:“少和没家教的人来往。”
赖栗瞬间愉悦,温驯地嗯了声:“哥,我要吃灌汤黄鱼。”
戴林暄说:“点过了。”
两人被经理迎着走进包厢,贺书新没看他们的方向,僵着的身子很久都没放松,後背的鞭伤还隐隐作痛。
*
戴林暄提前订了菜,于是他们坐下没多久便端了上来。
大黄鱼已经剔了中心骨,没剩下多少刺,戴林暄用小碗给他撇了些鱼肉与内汁,海参鲍鱼贝肉的鲜香融在一起,极为诱人。
赖栗尝了一口:“没你做的好吃。”
“我就你生日的时候做过一次,能和这里的大厨比?”戴林暄好笑道,“捧杀我也得老实交代。”
“我不知道靳明也住在那儿,纯属巧合。”赖栗不高兴地说,“我追人的时候被他看到了,他逞能要去追,把垃圾扔给了我。”
戴林暄没怎麽动筷子,看了他一会儿问:“追的谁?”
赖栗回答:“一只蟋蟀。”
戴林暄蹙了下眉。
赖栗缓缓道:“哥,贫民窟没了,可是制造斗兽场丶解剖楼的人一直都在……你刚刚看到的那只蟋蟀就一直被他们圈养着,成了手里的工具。”
戴林暄:“别这麽叫他。”
赖栗不喜欢他替别人说话:“本来就是。”
“赖栗。”戴林暄说,“你这麽叫他是觉得自己也一样?我不喜欢。”
赖栗又被哄好了,勉为其难道:“那叫竹叶青吧,他以前的称号。”
戴林暄问:“你认识他?”
“比过一次。”赖栗回忆了下,“我赢了。”
说这话的时候,赖栗直勾勾地看着他,莫名和景得宇他姐养的一条德牧求夸的样子有点像。
可这种事,戴林暄实在夸不出来。同时又有种下作的庆幸,输掉比赛恐怕会受很多苦,或殴打,或饥寒交迫……幸而赖栗那一次没有经历这些。
戴林暄声音哑了些:“他为什麽出现在这里?”
“蟋……他能被圈养到今天,只有一个作用。”赖栗吐出两个字,“杀人。”
如果派来的是别的什麽罪犯,还能解释为打探消息,可是派来一只蟋蟀,那就只剩下这一个作用了。
一个人从小经受训练,不断地比赛,比赛,比赛再比赛,长大後又被人圈养在不见光的地方,从没过过正常的生活……除去比赛或杀人,他们还会做什麽呢?
如果没有遇到戴林暄,这或许也是赖栗的命运。
不过和那些蟋蟀相比,他只会替自己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