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痛苦你也要杀了我吗?
不应该说这些的,起码该等戴林暄戴上镣铐,届时就算害怕也无法逃跑,只能接受现实。
可当赖栗看见戴林暄用烟头烫自己,理智就被烧成了灰,脑子里全都是“我没允许,你怎麽可以破坏自己”。
一次又一次。
从最开始的硫酸,到用仙人掌球扎得满手是伤,还有所谓给他献血扎出的针孔……赖栗“如数家珍”,全都记得。
戴林暄身上的裂缝越来越大,已然到了无法修补的地步。
赖栗明知道不能再让戴林暄伤心,嘴上却不能控制,像是被魔鬼操控了大脑,说着残忍而不自知的话:“你从来都不知道我可以有多糟糕,不知道这些年每一个靠近你的人都曾被我划入死亡名单里……可是哥,我忍住了,他们还算有分寸,没有对你造成破坏。”
“但是贺家不行。”赖栗缓缓起身,刚被暖水宝捂热的手寸寸摩挲戴林暄的脸,“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了,可你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一定要和他们走那麽近,他们身上是臭的,你闻不到吗?待久了,你也会变成那样。”
戴林暄抓住赖栗的手:“不会的,我接近他们是为了——”
“你会的,你已经碎了。”赖栗指尖下移,沿着戴林暄的脖子划至身体,执拗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裂痕。”
“叶青云说我没有痛苦反馈,不是,她是个庸医。”
“我每天发现你身上多了新的伤口,里面的肉一点点地溃烂,我都好痛苦。”赖栗手压着戴林暄的心脏,俯身蹭在他脖颈间,面目扭曲,“我都闻到味道了哥,只有杀了那些人,你才能,才能……”
戴林暄手轻轻搭在了他背上:“……你今天真吃药了吗?”
“我吃了!”赖栗突然激动地吼道,“为了让你高兴,让你安心,我每天都听话吃药,即便你忘了我都没有忘,为什麽你还是要任由他们破坏自己!?”
戴林暄喉咙烫得厉害,也许是因为中午才被胃酸腐蚀过。
他好像被割裂成了两个人,心脏刺激得厉害,可大脑却极为平静。甚至还有心思走神,这药还真没改变赖栗失忆的情况。
也许还得吃一阵才能见效。
“你前几天可不是这麽说的。”戴林暄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略带促狭的浅笑,“你说我自甘堕落。”
赖栗看着他。
戴林暄想了想:“这麽说也没错。”
赖栗脸部的肌肉僵跳了跳。
戴林暄抵开他的牙关:“别总咬自己。”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要做什麽吗?”戴林暄和盘托出,“贺家和霍家在做什麽勾当,你应该很清楚,他们背後有一套非常成熟的産业链,只会比当年的贫民窟更黑暗。”
想让他们伏法很难丶很难,毕竟踏上这条船的人又多又广泛,涉及的罪名也数不胜数,他们互帮互助,各取所需,有人保护,有人提供资源与利益……上面未必不知道这些,可真要动起来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霍家是海运行业的老大,贺家是医疗巨头,关系到无数人的饭碗还有诞市的经济体系。
最重要的是,如果没有一网打尽的证据,就只能抓那麽一两个,其他同夥则会逍遥法外,不知道什麽时候开啓新的深渊。
上面有心也无力。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打入内部,收集证据。
戴林暄说:“我姓戴,是他们眼里铁板铮铮的继承人,同时手里还有万利与慈善基金这麽方便洗钱的渠道……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
赖栗呼吸急促起来,神色越发阴鸷。
不论是恋童癖传闻还是硫酸事件,都是戴林暄为了让那些人相信,自己是个表里不一丶可以拉上船的好夥伴。
戴林暄:“还记得车祸前几天,我那个自杀的女性朋友吗?”
赖栗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
“她是……”戴林暄闭了下眼,“许言舟的小姨。”
这是一个赖栗从没想过的答案。
“她叫阿玲,是那些黑色産业背後的受害者,和许言舟的母亲一样。”戴林暄说,“许言舟就是这种情况下诞生的孩子,他想过正常的生活,所以愿意配合我演戏。”
不过戴林暄最初没想到,赖栗会对他喜欢男人丶和男人走近一点反应这麽大。
毕竟经过了国两年的冷静期,戴林暄已经接受了赖栗并不喜欢自己,只是随便玩玩的事实。
发现赖栗异常抗拒後,戴林暄不想让他难过,就换了路子——假装一个瘾君子。
戴林暄碰了下臂弯:“这真的不是自残,只扎过两三次,针孔看起来有新有旧,会更真实。”
只需要一个“不经意”地暴露,就会让贺寻章相信他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癖好,给他们接近的契机。贺寻章本身就不喜欢他,和家里说起来的时候更会增加主观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