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感觉到的不只有刺痛,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滋味。
他失神了会儿,想不通怎麽会走到如今的局面,又隐隐觉得有迹可循。
身上疼,心里也疼。
和一个病人置什麽气呢。
好好哄,好好说就是了。
万幸,赖栗还留有一线理智,没真的下死嘴咬大动脉,除去一开始咬破吮血的伤口外,剩下都只是牙齿自带的血丝。
他盯了会儿,觉得有点浪费,于是又伏身一点一点地舔干净。
戴林暄趁赖栗失控的契机,把他身上摸了个遍。还挺谨慎,手机和锁铐钥匙都不在身上。
赖栗的呼吸慢慢平稳,保持趴伏的姿势一动不动。
戴林暄手臂发酸,拍拍他屁|股:“说实话,这几天你吃了几顿饭?”
赖栗如梦初醒,挣动了下。
戴林暄按着没让动,顺着他的尾椎骨一寸寸地往上摸。
“瘦成这样,你到底在折磨谁?”戴林暄摸到了刀削似的肩胛骨,自顾自道,“也对,横竖都是折磨我。”
赖栗强行爬起来:“菜要冷了,我去热一下。”
“不用。”戴林暄跟着坐起身,“就这麽吃吧,饿得不行了。”
赖栗猛得偏头:“……我明天会按时回来。”
戴林暄:“好。”
赖栗:“中午也回来。”
“那最好。”戴林暄夹了一筷子菜送进嘴里,“这牛肉炒得不错,你平时都在这儿练厨艺?”
“嗯。”
“凌汛……之前的几天你夜不归宿,也是来这布置东西?”
“还跟踪了贺寻章。”
“……”戴林暄继续问,“如果刚刚我不在,你会怎麽解决发病的问题?”
赖栗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戴林暄肩上,又烫着似的挪开,没过两秒再次荡回来,又移走。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能极力放轻语气:“哥,是你把我逼成了这样。”
戴林暄沉默了两秒,夹起一道菜放到嘴边,赞同道:“我的错,千不该万不该没在立遗嘱的时候写一条,‘特此钦定赖栗作为唯一陪葬物,一起烧丶一起葬’。”
赖栗现在的脑子不太拎得清,闻言立刻出去拿来纸和笔——
“你写。”
戴林暄放下筷子,啼笑皆非:“你知不知道这没有法律效力?”
赖栗盯着他。
戴林暄无可奈何,用遗嘱的格式给赖栗写下了刚刚说的那一段,并落款自己的名字。
“满意了吗,陛下?”
上赶着要给妃子陪葬的皇帝倒是头一回见。
赖栗看了会儿,手携着纸张缓缓垂落在身侧,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回答:“我没有经常发病。”
戴林暄不置可否地嗯了声:“然後呢?”
赖栗:“发病前我有感觉,我会忍到这边来,冷静一段时间後就好了。”
戴林暄:“只是这样?”
赖栗神色阴郁了两分:“你不信我。”
“你不也不信我?”戴林暄叹了口气,“我知道是自己屡屡犯错,破坏了你的信任。”
“……”赖栗有预感,再待下去他又会受到戴林暄的哄骗,可无论如何都挪不了脚。
戴林暄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自己对监控说的那段话,于是又重复一遍:“刚回国的时候我以为你在耍我玩,确实想过分开。可後来误会解开,我们在一起了,我就没再想过什麽摆脱你,那些承诺也不是哄你,我真心想和你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