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闭上眼睛,气得想笑。明明前两天才说完不会再伤害自己,今天又重蹈覆辙。
“你之前不也让她打到了吗?”赖栗手一挥将药扫到地上,紧紧抱住戴林暄闭上眼睛,“我不想让她碰,只好自己补上巴掌,这样比较公平。”
戴林暄轻吸口气:“照这麽个公平法,你身上那麽多伤,是不是都得给我补上?”
赖栗脸色一沉,倏地拉开距离,看了戴林暄一会儿:“哥,你果然有自残倾向。”
戴林暄心平气和道:“说自己喜欢痛的人是你,不是我。”
赖栗:“那不一样。”
戴林暄求知地问:“哪里不一样?”
赖栗冷冷道:“说再多也没用,我不会让你破坏自己的。”
“对你来说,破坏的定义是什麽?”戴林暄想了想,轻出一口气,“除了能看得见的伤害,精神上的裂痕算不算破坏?”
赖栗想也不想地回答:“当然算。”
“好。”戴林暄问,“爷……戴松学侵|犯妈生下了我,算不算伤害?”
赖栗握了下拳头,脸上泛起了杀意:“你想让他死吗?”
戴林暄避而不答,继续问:“戴恩豪和妈这些年的冷淡算不算?”
赖栗:“难道你觉得不——”
戴林暄:“你频频伤害自己,让我痛苦算不算?”
赖栗皱眉:“我……”
戴林暄静静地看着他:“你明知道我怕你出事,不希望你和贺成泽他们接触,你还是执意妄为,故意让我日夜煎熬丶提心吊胆,这是不是也算?”
“……”赖栗每次被戴林暄堵得说不出话就会试图捂嘴,有时候用手,有时候用嘴。
戴林暄吃痛地嘶了声:“你真该属狗。”
赖栗:“你叫我一声。”
戴林暄:“小栗。”
赖栗攥了把,以作报复:“不是这个。”
戴林暄宁疼不屈:“小栗子。”
赖栗不再要求,抽出一条领带蒙住戴林暄的眼睛,埋头苦干。房里的温度一直保持在二十以上,戴林暄额间没一会儿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使得黑色领带颜色更沉。
戴林暄一边焦急一边又无可奈何,确实不知道该怎麽脱离当下的局面。
以死相逼吗?他不想再用类似的方法再伤害赖栗一次。
何况以赖栗的性格,逼狠了恐怕真敢把他五花大绑,直接丧失所有自主性,撞墙的机会都不会有。
戴林暄:“小翊为什麽要打你?”
赖栗猛得擡头,死死地盯着他:“再敢提她我让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
听这意思,以後还有机会见到?
戴林暄一边承受着赖栗的蛮横,一边琢磨赖栗的意思,隐约在颠簸中看到了一线朦胧的希望。
“最後一个……”戴林暄轻|喘了声,“关于小翊的问题。”
赖栗直起身体,热汗顺着面颊滴进锁骨,汇聚成豆大的一颗,路过胸膛丶滑过纵横交错的疤痕,最後隐没于腹部的纹身。
他悠悠冷笑,拿起戴林暄的手摸自己的脸:“她都没来诞县找过你,哥。”
“……小翊前段时间好像知道了自己和家里没有血缘关系。”被领带蒙着,戴林暄看不见赖栗的表情,却还是下意识闭了下眼,“这事和你有关系吗?”
等了很久,他都没听到赖栗的回应,这是默认了。
某种程度上,戴翊是赖栗的第一个“竞争对手”,也是最有实力的竞争对手。赖栗对戴翊的反感发自骨髓,直到那则鉴定报告否定了戴翊与戴林暄的兄妹关系,赖栗才第一次感到痛快。
他特意把报告发给戴翊,没有二心,就为了报复戴翊小时候的那句“我是我哥亲生的,你不是”。
戴林暄手都在抖,差点一耳光甩了上去。等赖栗再次俯身,皮肤相触的时候,戴林暄直接拽开领带,突然抱住赖栗的肩膀,一个翻身将他掀翻在身下,手掌摁住肩背,膝盖死死压着腿,对着赖栗的屁|股一连甩了六七个巴掌。
赖栗强撑起上身,阴鸷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怎麽的又趴回去,一言不发地受了这顿打。
“怎麽不说话?”戴林暄冷声道,“理亏了?”
“我为什麽理亏?”赖栗语气漠然,“我只是让她知道真相而已。”
“一起生活了这麽多年,你对小翊就真的没有一点感情?”
“没有。”赖栗带着不自知的恶意陈述道,“我又不懂爱。”
“……”
“这样就很好,哥。”赖栗趁戴林暄力道松缓的间隙,反将他推倒,居高临下道,“你不高兴就打我吧,痛苦也可以打我宣泄,毕竟打别人犯法,也不许伤害自己。”
赖栗在戴林暄眼里看到了一丝清晰的失望,似乎是不忍让他看见,于是擡手遮住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