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赖栗好多了,戴林暄也没有放开,继续抱着赖栗轻轻地摇晃身体,就像很多年前,他抱着瘦小的栗子,坐在雨中的摇椅上哄睡。
不过现在是个早晨,也没有下雨,倒是预报晚些会有大雪。
“你都没告诉我,你小时候还生过冻疮。”
“……”赖栗说,“我不知道那是什麽。”
“她给你的手套後来去哪儿了?”
赖栗:“谁?什麽手套?”
戴林暄一顿。
赖栗掩去晦暗的神色:“我们昨晚聊了什麽吗?”
戴林暄:“不记得了?”
赖栗嗯了声。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什麽时候想听了,我再帮你回忆。”戴林暄手绕到他身侧,摸索着拿出体温计,对着光找中线,“38度……去医院。”
赖栗:“不去。”
戴林暄:“烧坏了怎麽办?”
烧坏了你就有一个安分的弟弟了。
虽然现在脑子也不怎麽好。
赖栗放开了戴林暄的腰,伸手去够抽屉,戴林暄以为他找什麽东西:“要什麽?我给你拿。”
赖栗熟练地翻出一瓶药来,倒出两颗就要往嘴里塞。
戴林暄蹙了下眉,阻拦道:“谁让你这麽吃药的?叶医生不是说了吗?最好饭後吃。”
赖栗至今都对药物有副作用反应,只是平时掩饰得比较好。叶青云倒是看了出来,昨晚特地再次打来电话,让赖栗随饭吃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轻副作用反应。
戴林暄有心想给赖栗换药,可小混账不愿意,他更加不清楚叶青云看到的那次手抖究竟是因为赖栗刚吃完药丶还是刚给自己“治疗”过。
赖栗的长期失忆症状除去心理因素,很可能还和这样频繁的治疗有关。
不论如何,以後都不能再有了。
戴林暄想到已经被当废品卖掉的电疗椅,心跳稳了稳,他放轻声音,引导赖栗把药放回去:“先陪我去做饭?吃了药嘴里都是药味,就尝不出我做的饭味了。”
赖栗看着他,缓慢地点了下头。
戴林暄拿近早已准备好的换洗衣服,并在赖栗能看见的范围里帮他挤好牙膏。
“我帮你刷?”
赖栗走过来,张开嘴巴。
这麽伺候一个成年人,戴林暄完全不觉得麻烦,反而觉得可爱。生病的赖栗有点像小时候,安安静静的,比平时好哄得多。
刷完牙,戴林暄揽过赖栗的腰,捏过赖栗的下巴仔细地亲吻起来。
接吻这方面,赖栗向来不是戴林暄的对手,没一会儿就丢了魂,除了张嘴什麽都不会。
真的也好,假的也好,重要的是戴林暄就在眼前。
赖栗闭上眼睛,不再多思。
“又困了?”
赖栗摇了摇头。
戴林暄说:“蛋炒饭吃吗?”
赖栗点头。
戴林暄说:“再放点虾仁,香肠……”
赖栗说:“公寓没有香肠。”
戴林暄笑起来,弹了下他的鼻头:“这不是清醒得很吗?故意撒娇呢?”
赖栗不承认,也不否认。
戴林暄拉着他到酒吧台前,给他倒了杯热水:“乖乖坐这等着。”
这个角度刚好能将厨房一览无馀,很有安全感。
赖栗慢吞吞地喝着水,盯着戴林暄忙碌的背影,缓缓拿出手机。
方姐。
直到昨天晚上,赖栗才想起来之前一直忘记的事情是什麽——
抓住宋自楚的那天,他从宋自楚出租房里搜出了一个加密U盘,当天就去找多年前在贫民窟住过的方姐破译,後来他去外省找戴林暄,又发生了车祸,一个月後才醒,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