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
他记得徐东要出车,没看上二十分钟就把手机关了,脸蹭在人的胸口,感受着呼吸,很快就睡着了。
早上四点二十,徐东起来,离定的闹钟还有十分钟,他把闹钟关了,动作很小心开始下床洗漱。
钱小贝典型的“小没良心”,睡前给人抱的死死的,一旦睡着,一翻身,俩人之间拉开距离,关键是他睡觉的时候喜欢蜷着,整个脸往被子里埋,导致离俩人的後背中间猛猛灌风,徐东半夜醒了之後,一摸他後背,冰凉。只好自己转过方向,把人给被子掖着。
自己煮了泡面加了个鸡蛋,吃完徐东就下楼了。
冬天这时候,天还是黑的。
楼下单元门口前过道的地方就留了一盏路灯,刚装的,特亮堂。
徐东摸出烟盒,点着一根,看路灯下飘着的雪花。跟盐粒一样,轻飘的,地上已经落了一层是,啪嚓一踩,直接化成水。他双手塞进口袋里,把脸往羽绒服的领子里埋,包着下巴。
也没开车,自己走了两步,到大车跟前。
自己上去,马上,一束大灯,把前面那一整片都照亮了。刚一发动车子,不知道那窜出来的狗叫唤个不停,徐东发动车,让车热一会儿。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那小狗对着大灯汪汪叫,他扭动钥匙车子动了一下,狗还挺精的,叫了一声,跑开了。
徐东吸完最後一口烟,把车窗一关,挂挡,走了。
一路上没什麽人,也巧,没几个红灯,等七点多的时候,他已经出市了。
钱小贝照常十点多醒来,伸手一摸旁边人早走了。
等他又睡个回笼觉的时候,才看见小桃发来的消息。
“哥,我元宵节前一天买票回去。”
“好,到时候提前跟哥说,我去接你。”
桃子没回,应该忙着呢。
过一两周,酒吧也开业了。他也有很多要忙,昨天红姐才发短信说提前去收拾收拾,该采买的东西得提前列好单子,到时候打电话报,让师傅来送。
而且老板在过年发红包的时候说要给酒吧後面的卫生间,休息室重新装修下,已经给熟识的装修公司打好了招呼,後天就动工。
中午钱小贝自己做了米饭配着昨天的剩菜吃,问徐东到哪了,吃饭没。
徐东看见消息的时候都一个小时後了。
出了南市,就很少见大平原,都是山。
没想到这边下的还挺大,都不是雪粒子了,羽毛一样的,跟十几年前那种村里人们常说的大雪似的。
他走的很慢,到这段路上,大车不少,都打堆在前面加油站停着了,能免费加热水,还有便利店能买些吃的。
徐东把车停好,去买了桶面接了点热水,把叉子叉在上面,等着。
其他大车的司机们有和他一样的去买东西吃,也有自己带的。
一师傅也等着泡面问:“哎,你这车去哪?”
徐东咬下一口火腿肠:“吉巍。”
“哎,那比我远点,我到你前面,给人装油。”
一会儿,俩人都端起泡面,桶面的量实在没多少,对于他们来说,一叉子下去,一大口就没了,也就喝点汤,暖和暖和。
“这下的挺大啊,咋还开始下雨了。”
徐东擡眼看,还真是,变成雨加雪了。
雨都是斜着下的,飘了他俩一身,落在脸上,脖子上,冻的人打寒颤。
“都不容易啊,这大雪天的,还有人来洗车。”
他们俩人站的地方正好对着加油站的洗车区。以前加油站少见,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大部分地区都实行这个了。来这加油送张洗车卡,下回拿着卡来免费洗车。
徐东见穿着一身蓝色工作服的阿姨,个子不高,不属于瘦弱那挂的,头上带着帽子,又用围巾紧紧勒着,脚上穿个胶鞋。她往桶里挤了点洗车剂,小拖把在里面一搅,开始擦车。
差不多了,打开水管,开始冲打上去的泡沫。然後车往前走,等待下一个阿姨拿着大毛巾从头到尾擦。
整个过程,她们都只露着一双眼睛。
徐东又抽了一根烟,等烟抽完的时候,他和刚才那师傅一块上车。
确实下的大,车的雨刷都没停过。
前面已经进入弯道区,路上的标识都被雨冲刷干净了。
雨水顺着红色的杆子往下淌,然後溜着缝跨过防护栏,冲到底下。
弯道很大,转向灯断了又打上,徐东莫名有些心慌。
他记得前面还得过个隧道,隧道前面的路口特窄,一旁全是山,光秃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