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忍不住啐道,此时他家门口坐着许多老头老太太,来时他们正在八卦,堪称村中情报中心。
“孟翠做人也太不地道,拿了人家父母人命钱,还这麽对自己侄子,造孽哦。”
“要我说孟翠就是个白眼狼,幸好我没这样的妹妹,她大哥死都不能瞑目啊。”
“这孩子也是惨,以前我还经常看到给孟翠她家干不少活,耕田收菜,打扫洗衣,多懂事的孩子,孟翠也是狠心。”
听苏漾说他们要去找孟翠,老头老太太纷纷自告奋勇说要他们带路,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看热闹才是真。
他们没有拒绝,就是默许,一群人乌压压地跟在後头,乍一看气势挺唬人的。
“诶这是照相机吗,是在拍我们吗?”
“什麽照相机,这叫摄影机,土老帽。”
“你个死老头子,你才土老帽,你全家都是土老帽。”大妈骂完还不解气,伸手作势要打,忽然瞧见摄影机对准了自己,讪讪收回手,“你这个有美颜吗,记得把美颜开开,我年轻那会儿可是长河一枝花,不少人追我,开美颜才能还原我的美貌。”
“就你还长河一枝花,我还长河一根草呢,不要脸。”
眼瞅着他俩要打起来,摄影师默默移开镜头,装作没看到也没听到。
循着指引他们找到孟翠家,门口正坐着一个小孩,长得膘肥体壮,嘴里叼着根棒棒糖,旁边放着几袋薯片,正翘着二郎腿拿着最新款的水果手机打游戏。
小孩游戏玩得入迷,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来访。
“小朋友,这里是孟翠家吗?”
王澄龙擡头,涂高轩正双手抱胸看着他,旁边站着周安杨,虽然他身上的肌肉发虚,像两座黑压压的小山压下。
眼前两人看起来不太好惹,他不明白是怎麽回事,双眼六神无主地乱瞟,突然穿过两人之间的缝隙看到了孟黎。
他瞬时腾地站起身,快步跑进里屋,同时高声喊着:“妈,丧门星回来了!”
不多时一身材干瘦的女人出来,她以为只有孟黎一个人,嘴里不干不净骂骂咧咧地走出来,赫然见到乌泱泱一堆人,嘴里顿时消了声。
什麽情况,孟黎组建军队来讨伐自己吗?
孟翠平日里欺软怕硬惯了,乍一看到这麽多人,那股泼辣劲儿都显得底气不足,“你们来我家干嘛?再不走我告你们扰民了啊!”
“孟翠,孟黎是你家的人你也要赶?”身後一大妈不满道,她家就住隔壁,平日两家没少扯皮,可以说是积怨已久。
孟翠一顿,不情愿地朝孟黎招手:“小黎过来,你怎麽偷跑出去了。”
“偷跑,我怎麽听说他被你赶回末门村那荒村了,平时不好好对待孩子,现在还想着遗弃,你这是犯法的知不知道!”
孟翠顿时被唬住,神情不自然地狡辩:“谁说的,我可没有,小黎这几天一直在家里面好好养病呢,是不是小黎?”
孟黎对他这个姑姑有股天然的畏惧,特别是她用那双精明刻薄的吊梢眼看着自己的时候,就当他忍不住点头时,苏漾开口道:“我们节目组在末门村进行拍摄,恰巧遇到了这孩子,就住在他以前的家里,镜头可是记录的一清二楚。”
闻言,孟翠这时才发现有人扛着摄像机,想要慌张地挡住脸,却无处遁形。
“你不说我就把这些全都交给警方,到时候你不仅会失去抚养权,连同他的赔偿款一起,都要还回来。你老老实实承认,我们可以考虑不公布这些,所以你还不承认你虐待孟黎的事实吗?”
孟翠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一声:“我虐待孟黎又怎麽样,害死他全家的丧门星,我给口饭他吃给个位置他住,还不够好吗?”
周安杨拳头硬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对于家暴他绝对是零容忍的。
苏漾拦住他,微微摇头,不要冲动。
“他去末门村要是他自己要去,可不是我们赶他走,况且,没有我的同意,你们拍我是违法的,算不上证据。”孟翠一脸得意,自从她大哥的赔偿款到账後,她不用再累死累活赚钱,终于过上舒舒服服的好日子,整天躺在家里看电视剧,还是能学到东西的。
甚至她还能倒打一耙,这拍节目的一看就有不少钱,她说不定还能拿到不少精神损失费。
但遗憾的是,她的如意算盘牌怕是要落空,因为摄像机根本就没开,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当警察把她带走的时候,她还在不甘心的叫骂,说他们冤枉好人,可在场几十个只眼睛看着丶耳朵听着,她再没有机会狡辩。
而孟黎也暂时交由当地福利院照顾,至于赔偿款苏漾为他安排了最好的律师一定要让孟翠把钱吐出来,在孟黎成年前会全部由信托基金保管,每月给他固定生活费。
今天上演一出好戏,衆人都累得不行,苏漾躺在自己的小帐篷里,高兴地哼着歌。
然而没高兴一会儿,就有人找到苏漾:“苏漾睡了吗?”
连予舟?
他忽然记起来这次连予舟作为随行医师也跟来了,只是他们在荒村上演变形记,连予舟在镇上吃香喝辣,苏漾羡慕极了。
大晚上的,他从镇上过来做什麽?
他拉开帐篷拉链,刚想探头出去,就被他一把退回来。
“诶,你还没脱鞋呢。”苏漾喊着。
连予舟一屁股坐下:“都什麽时候了还管脱不脱鞋。”
“什麽时候?”苏漾双眸清澈,不明白他说的话,“睡觉的时候?”
连予舟白他一眼,气喘匀後终于说上重点:“纪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