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愈忍不住笑了笑。
“你挺喜欢她?”冯澄看到了他的笑。
“嗯,她对猫很温柔,我以前也养过一只布偶。”赵愈低头拿起啤酒。
冯澄终于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手里的啤酒夺过来:“你看着我说话!”
“赵愈!我是怎麽得罪你了吗,你对着我就怎麽也笑不出来是不是!”
他像一个失去理智的狮子,而赵愈也终于擡起头直视着他,非常平静。
“……我只是需要一些时间,但是冯澄,你不打算给我时间调整,你想让我一瞬间就不再爱你,而是安分地做你的好朋友。”
“你不爱我,所以你体会不到这种痛苦,但你可不可以,稍微等等我?”赵愈又情不自禁地避开了他的视线,自顾自地说着,“我不是故意不对你笑,我只是不想笑。”
冯澄站着,他坐着,于是对方的阴影笼罩在他身上,就像某种诅咒一样。
冯澄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努力经营的关系,给赵愈带来这麽深的痛苦,这麽重的负担。
他害怕对方再次一走了之,于是疯狂地联系他,确保赵愈一直都在。但赵愈和他是不一样的,赵愈需要的是没有他冯澄的世界,他自以为的,朋友之间的靠近,其实无比虚僞自私。
他一直在伤害赵愈。
“……我,我该怎麽做?”
冯澄的胸腔里充满着一种紧缩的痛苦,好像膨胀的棉花塞满喉咙,让他无法完整地说出一句话。
“我也不知道,有时候疯狂地想见你,见到你却又觉得真没意思。”赵愈的声音轻轻的,几乎和风融合在一起。
真没意思。
这四个字让冯澄抖了一下。
“我到底在胡说什麽,冯澄,你不用管我,我感冒了,可能有点糊涂。”
一张纸巾递到眼前,冯澄才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我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或许我根本就不懂,我想错了,这根本不是喜欢,说不定是心肌炎?”赵愈语气轻松,“爱怎麽会让人痛苦呢?冯澄,就当我刚才没说过那些话吧。”
他的碎发并不长,被风吹到眉梢,漆黑的眉眼弯了一下,像被牵拉的提线木偶。
冯澄突然羡慕那个女孩,羡慕那只猫。
他得到赵愈的笑容了,可为什麽感觉这麽痛苦?
冯澄刚才吼的那一声实在有点大,应徊起身侧耳听了听,确定他们没事才又躺下。
“冯哥吵起来了。”
“别理他们,”山里有点冷,应方岐翻身钻进他怀里,两个人立刻都温暖了,“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冯哥真的不喜欢赵愈吗?”应徊问他。
应方岐说:“怎麽会不喜欢,但他不会承认的,赵愈走了他就寻死觅活,赵愈回来了他就‘只是朋友’。”
应徊忍不住笑了:“你对他意见挺大。”
“不知道赵愈怎麽能忍受他的骚扰,赵愈不在的时候我和春娟都快被烦死了。”应方岐说。
“等赵愈真的放下的时候,冯澄就玩完了。”
应方岐把被子盖在小孩肩上,“睡觉,明天一早还要爬山。”
应徊也不再想别人的事,手臂穿过怀里人腰侧,体温渐渐在这片空间里营造出温暖的环境,彻底抵御了山里深夜的寒凉。
两人很快就睡着了,完全不知道旁边的帐篷整夜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