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摸,我?的体温是热的。”夏今觉将聂诏瑜的小手放在自己脸上。
“夏叔叔会一直陪着你,还有聂爸爸,夏朝哥哥,宋爷爷,大家都在你身边,你不会孤单。”
环抱膝盖一动不动坐在废墟中的聂诏瑜,仿若一块没有温度的石头,与周遭残垣断壁融为一体。
天空黑云压顶,雷声轰鸣,大雨瓢泼。
冰凉的雨水暴力冲刷着大地,每一颗雨珠如同弹丸破坏力十足,可石头是没有痛觉的,聂诏瑜不疼。
这个世界无?论被?冲洗多少遍,他依然可以清晰嗅到作呕的血腥味,永远挥之不去?。
“小瑜……”
“小瑜……”
是谁?好?烦,好?吵。
不,石头是听不到声音的。
“好?冷啊……”
不,石头是感觉不到冷的。
“好?疼呀……”
不,石头是感觉不到疼的。
滚烫的泪珠滴落到夏今觉手背,他被?烫得一颤,急忙去?看小孩的脸。
平日干净整洁如小王子的孩童,悄无?声息,安安静静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
“宝宝马上就打完了。”夏今觉轻拍聂诏瑜後背安抚。
“不疼,不疼。”
聂负崇头回见聂诏瑜情?绪如此外放,站在旁边手足无?措,像个大傻子。
慌忙掏兜找纸给聂诏瑜擦眼泪鼻涕,背心,短裤愣是没一个兜。
最後慌不择路抓起?衣摆往聂诏瑜脸上招呼。
“好?了好?了,打完了,痛痛飞,痛痛飞。”夏今觉抱着孩子到旁边按压棉签止血。
“你家孩子真棒,打针居然一声不吭,哪像我?家这个,还没碰他呢就鬼吼鬼叫。”围观全程的家长抱着个胖娃娃满眼羡慕。
夏今觉和聂负崇面面相?觑,如果可以他们宁愿聂诏瑜嗷嗷哭,也好?过默默忍耐,憋得小脸发紫。
“呜……疼……”
非常细微的声音,若不是聂诏瑜脑袋恰好?趴在夏今觉肩头,他大抵会错过。
夏今觉怔忡,眼睛倏地瞪大,屏住呼吸,像被?人施了定身术。
“怎麽了?”聂负崇擡头便见夏今觉这副模样,心不由?悬了起?来。
“你你你……你听见了吗?”夏今觉磕磕巴巴问。
“听见什麽?”聂负崇疑惑。
“他他他他……”夏今觉宛如卡住的碟片,无?法进行下一步。
聂负崇眉心拧成川字,眼睁睁看着夏今觉擡手指向聂诏瑜,一口气:“他说话了!”
“你听错了吧。”聂负崇不相?信,夏今觉可能把其他孩子的声音当作聂诏瑜在讲话。
聂负崇想?也不想?,直接否定的态度激起?了夏今觉的逆反心,神情?变得严肃认真,笃定道:“不,我?绝对没听错。”
“肯定是小瑜的声音,就在我?耳朵边!”
聂负崇眉心皱得更紧,能夹死蚊子,态度跟随夏今觉的态度而转变,“他说了什麽?”
夏今觉:“他说他疼。”
聂负崇的心脏瞬间被?无?数支箭矢射穿,千疮百孔,鲜血淋漓。
他期待过聂诏瑜重新说话的那?天,幻想?过聂诏瑜可能说的内容。
世界广大,宇宙浩渺,美好?的事物?那?样多,他的孩子再?度开口竟然是喊疼。
作为父亲,他是多麽失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