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水患,冲毁稻田,加之饥荒,动乱不断,我得亲自去一趟。”
朱离国都城在北,对南方领土控制较弱,出现天灾人祸,那里是最易生事端的地方。
心头重重一跳,顾扶砚捂住心口,里面仿佛闷着一口气,惹得人心烦意乱。
站定,洛商风替他拢了下大氅:“放心,很快就会回来的。”
张开双臂,拥住消瘦了不少的人,洛商风低下头,下巴抵在顾扶砚的肩窝处,声音闷闷的。
“你好像挺喜欢那个叫秋水的小宫女,我让她来陪你,好不好?”
顾扶砚自然是点头应允。
“哥哥应该知道我是苗疆的人了吧。”
洛商风紧抱住顾扶砚不放,侧过脸,看着那张几近完美的侧脸,顺势捏住了那柔软的耳垂,捏在指尖揉搓。
“等我回来,我带哥哥去看看我的族人。”
声音雀跃。
“好。”
此刻,他们之间仿佛再也没有隔阂,亲密无间地拥在一起。
立在枝头的寒鸦张开羽翅,骤然飞掠而过,徒留原地枝条微晃。
*
“殿下托我给你们带了话。”
苏婧雪端坐于石桌上,看向石桌对面的馀长风,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让你们不用管他,找机会出城便是。”
“他真是这麽说的?”馀长风捏紧了指尖。
“我也希望能将殿下从皇宫中救出来。”
不知想到何事,素来温婉的女人面色沉沉:“我说的都是实话,没必要骗你们。”
那日偶然撞见了魂不守舍丶像只无头苍蝇般乱撞的李立德,她认得这人是一直跟在顾扶砚身边的太监,几乎是寸步不离。
见他这副模样,心道不好,表明身份後问个清楚,果然不出所料。
自封城以来,苏婧雪就从父亲口中听见了一点风声,可父亲闭口不谈,对此讳莫如深,她也无可奈何。
她很清楚洛商风的手段,不知他暗中安插了多少手下,身陷他织就的大网中,谁也不敢轻易交付信任,只能私下偷偷打听消息。
机缘巧合之下,通过李立德总算联系上了馀长风与陆策。
苏婧雪相信他们,可反之,他们又不一定能够完全信任她,费了好大一番口舌,才让他们放下戒心。
“你没劝他?”
瞥了焦急万分的馀长风一眼,苏婧雪叹道:“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殿下的性子。”
“那我总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扶砚落入那人手中,被他幽禁在宫中!”
馀长风现只恨当初没有看清洛商风那厮的真面目,斩草除根,日後反倒成了一大祸患。
“宫中又加大了守卫。”
一直默不作声的暗卫终于出声:“如果要像上次那样混进去,再将主子偷偷救出来,很难。”
况且洛商风本人就在皇宫之中,以他的敏锐和多疑,很容易发现异样,反将他们一网打尽。
“我知道有一个机会。”
苏婧雪沉声道:“三日後,洛商风会去往南方,整治水患和暴乱,路途遥远,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捏起瓷杯,杯中浅淡的茶水随她的动作旋转,旋成一股旋涡,将根根茶叶卷入其中,她定定地望向杯中之水。
“南方动荡,土匪流寇衆多,出了什麽意外,也很正常吧?”
殿下既迫于洛商风的压力而无法离开,那为何不干脆趁此机会除掉那个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