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舞握住成镜的手,重重点头,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成镜笑了一下,那笑混杂着太多情绪,不再是纯粹的笑意。
“那鳞舞
就帮爹爹,让她想起一切,好吗?”
成镜垂眸,掩去眼底的疯狂。
忘记了?
那就让她想起来。
将她做过的事,再一遍遍对她重新做过。
在她身上刻下烙印,让她再也忘不掉。
第54章
“你……”裴兰看着了好几次北溯,才将自己最担心的问题问出来:“你有想好拜谁为师吗?”
北溯以为自己说了那么两句话后,这人应该就会远离她,果然还是涉及到自身利益,才会来问。
她随口答了句:“谁要我,我去哪。”
裴兰安了心,挤出笑来:“那你好好休息,两日后就是拜师大典,以你的名次,一定会有厉害的师父。”
北溯笑着瞧她,嗯了一声。
裴兰没想到她直接接下了自己“祝福”的话,再一看她的笑,刺眼的很。
她僵硬地别开眼,没再说话。
天彻底暗下来。
北溯在护宗大阵边上试了试,邪气可以穿过去,她直接离开道宗,直奔妖界。
百里之外,黑水之中,荧光照亮漆黑的洞窟。里头的人骨瘦如柴,脸颊凹陷,颧骨突出,裸露的肌肤坑坑洼洼,细细一看,像是某种口器很小的虫咬出来的。
荧光来到他眼前,僵滞许久的身子微微动了动,那颗垂下的脑袋很小幅度地仰起,凌乱的发丝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锯木一般粗糙的声音响起,气短得很,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
“你还有闲情来看我。”
成镜扫过他被锁链勒出骨头的手腕,神色平静,直接说出来意:“十年前,她可曾与你说过她的计划。”
雾漓静了会,忽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你跑来问我?你觉得她那种独来独往,性子孤僻的人会告诉我她的计划?”
他说完这句,浑浊的眼死死盯着成镜,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个人,依旧恨得想杀了他。
若非此人,他又怎么会被抓住,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破地方十年!
“她戒心重得很呢,怎么可能会告诉我?”雾漓喘了口气,投去怀疑的目光:“你又想问我什么?”
成镜审视他,良久才道:“妖界除了凤鸣,还有谁有涅槃的能力。”
雾漓一愣,匪夷所思:“你想复活她?”
“十年了,你才想到要复活她?你不觉得晚了吗?她都死了十年了!”
“你们人族没一个好的!她为你生了孩子,你居然到现在才想到要复活她,你可真狠心!”
有些人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不愿承认,甚至还要拉身边的人一起下水,以此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大家都做错了,有什么好责怪的。
成镜从未纠正过他这个错误认知,确定妖族没有能再复活她的人。
可那时他搜寻过她的神魂,没有感知到一丝一毫,她死时的画面也做不得假,她确实是死了。
但又活了。
有那么一瞬间,成镜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了幻觉,那人并非是她,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人。
除非能极近地接触到她,感受她的真实,才能打碎这幻觉。
“什么时候杀了我。”
雾漓无力地吐出这句话,满是血丝的眼瞪着眼前的人,“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我与你无仇,不会杀了你。”
雾漓冷笑:“不会杀我?那你将我关在此处十年!用囚禁过她的阵法折磨我,这就是你说的与我无仇?”
成镜语气淡淡:“这是你欠她的。”
雾漓呼吸一滞。
“她被关在此处三百年,而你,才十年。”
“那又如何,”他的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那都是她自找的,与我无关。”
“与我无关,她自找的,与我无关……”
雾漓不断重复这句话,神情疯癫,边说边笑,看着如同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