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
程誓又闹不出什么大事。
所以今天这一出疑似程誓情感纠纷的戏码,齐绥川也没往心里去。
只是在听见那道听起来软绵绵,带着点哭腔的嗓音时,他的心忽地颤了一下。
非常突然。
心脏像被羽毛挠了一下似的,带着点说不上来的酥麻。
齐绥川拧眉。
很快,怪异的感觉被他压下去,专心看企划案。
陈煦还在观察他的反应,齐绥川冷冷扫他一眼。
后者立刻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
***
程誓在一楼拐角处追上唐雪枕。
他人高腿长,三步作两步追上人,本想抓住唐雪枕的手防止他一言不合又跑掉,目光又触及对方手腕上尚未消散的指印,犹疑了一下。
然而唐雪枕拧着眉,看也不想看他,转身就要离开。
思忖几秒,程誓断然伸出手,虚虚环住,用肩膀和手臂把唐雪枕困在墙边。
“跑什么?”
程誓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也问出那个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为什么哭?”他眉头紧皱,罕见地露出疑惑神情:“我欺负你了?”
跋扈大少爷神经大条,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言行举止有些超过正常社交距离的范畴。
果然,被他拦在墙角的黑发少年又埋怨地看他一眼。
也说不上埋怨,只是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染上一层薄薄的水汽,看着有些委屈。
他的身形较于程誓又单薄,挤在墙边,绷出细细的腰线。
程誓被这么一看,气势也低了几分。
他拿出以往没有的耐心,按着性子:“你总得告诉我为什么。”
为什么主动贴上来,没几天又忙不迭跑掉?
难道他还比不上齐绥川?
程誓想着想着,又有些生气。
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比不上齐绥川生气,还是因为唐雪枕对他避之不及而生气。
终于,几个呼吸之间,他完全冷静下来。
程誓不了解唐雪枕,但他了解唐家,知道唐贾那个糟老头子最看重生意场上的利益,无利不起早。
他之前也猜测,唐贾这个漂亮继子过来找他当跟班,是唐贾的示意。
现在唐雪枕转而投奔齐绥川,估计也是唐贾的示意。
至于唐雪枕本人……
眉眼深邃,带着明显混血感的高大少年低头,仔仔细细打量被他困在墙角,抿着唇不说话的漂亮男孩。
他能知道什么好坏呢。
果然,唐雪枕兀自生闷气一阵,侧过脸,委委屈屈地开口了。
“我没有哭。”
他强调:“是你弄疼我了。”
唐雪枕伸出手,腕子细伶伶的,因为皮肤太白,一点印子都十分明显。
娇气。
程誓下意识想撇嘴,又想到面前人是个一言不合掉眼泪逃跑的,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能用对其他跟班的态度对他。
误打误撞之间,程誓已经领悟出这个道理。
唐雪枕跟他身边的跟班可不太一样。
他身边的跟班,首先是够听话,够狗腿,又得有能想出新乐子的脑子。
几乎可以说是随叫随到。
唐雪枕可没有这样的优良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