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身姿如山间青松的男生,步履不疾不徐。
距离太远,灯光太昏沉,在男生脸上除了晦暗再看不清其他。
平白散发出危险气息,仿佛隐匿于黑暗中的鹰隼,随时会对人造成致命一击。
神经大条的齐鑫歌没察觉出这些,他双眼眯成一条缝,垫脚瞧完蹲下瞧,试图通过不同角度确认男生的身份。
直至男生渐行渐近,他不再犹豫,大大咧咧叫出对方的名字:“谢恒逸!”
嘹亮的叫唤声传播开来,在岩板外墙上反弹,荡出隐隐约约的回音。
被直呼其名的男生没有即刻回应,仍慢腾腾走着。
不过片刻,稳健的脚步声愈发清晰。
齐延曲没有回头,但能感觉到有人在自己身后停下。
因为他闻到了一股酒味,浓烈到无法忽视。这个发现引得他眉间不自觉蹙起,抬手轻掩鼻尖,勉强压制下心中不愉。
叫做谢恒逸?
名字有点熟悉。
“你来干什么?”男生在家门口站定,看也没看轮椅上的人,自顾自跟齐鑫歌对着话,“送什么礼物要你亲自当跑腿?”
齐延曲微低着头,心不在焉地想:
声音也有点熟悉。
成败在此一举,齐鑫歌紧张不已,双手合十作祈祷状:“谢大神,若非万不得已,我是绝对不会麻烦你的!这次实在是快把我逼上绝路了。”
诸如此类的话谢恒逸今年听过不下十次:“哪条绝路?你住悬崖上是吧?”
齐鑫歌噎住了,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差点接不上话。
好在谢恒逸自认宽宏大量,调侃一句后便不再为难,直入正题:“什么事?”
生怕恩人反悔似的,齐鑫歌一句马虎眼都不敢打,连忙道:“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我哥?”
“就两个月!等我忙完比赛就没你的事了!”
他心直口快,想到什么说什么,感觉到自己措辞怪怪的也懒得纠正。
听到这些话,齐延曲当即反应过来:这小子居然是先斩后奏。
而且看样子别人并不愿意帮忙。
齐延曲欲要插话说点什么,张口的瞬间不慎呼吸得急了些。
冷空气被吸进肺里,刺激着他的咽喉,他忍不住颤身子咳起嗽来。
沙哑的干咳声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谢恒逸像是才注意到现场有另外的人。
他一面正要说出拒绝的话语,一面视线下移望向那轮椅上的人。
仅一眼,他就立马将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
那人自始至终安安静静坐着,顶着一张令他刻骨铭心的脸。
长直细密的睫羽、恰如其分的眼梢弧度、线条流畅的天鹅颈,每个细节他都记忆犹新。
今日再见,更是填补了他印象中的空白处。
警官脱下了那身刻板的大衣,着了一件府绸面料的白衬衫,洁净平整。最上方的纽扣没系,领子朝外敞开些许。
谢恒逸不得不再次感谢父母给了他双好眼睛,即便长期对着显示器工作,他的视力依然多年保持在5。2,以至于让他能看清警官锁骨处浅褐色的小痣。
这就是齐鑫歌说的礼物?
嘶,他忽然相信好人有好报了。
这不?看不惯的人都给他送到家门口了,还是战损版。岂不是他想怎么报复就怎么报复?
长久无话。
谢恒逸的探究视线称得上倨傲无礼,在旁暗中察看的齐鑫歌觉得怪异。
十分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