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夜风微凉,一辆深色奔驰s级停在宅邸前,自家司机正在耐心等候。
她拢好裙摆,上车。
奔驰徐徐启动,夜风吹拂。
“温小姐,程总这两天也在沪城。”司机说。
温听宜指尖一颤。
听说了,他昨天回国之后没有直接回京,而是落地沪城,作为最大的资方,参加了一个国际电影节的投资晚宴。
不能怪司机大叔哪壶不开提哪壶,毕竟她和那个人的尴尬往事,除了她几个好友之外,无人知晓。
她轻吸一口气:“那他什么时候回京?”
“这倒不清楚,应该就是这几天吧。过段时间不是老先生寿宴吗,今年是八十大寿,程总整整三年没回家,今年再不回就说不过去了,祖宅那边催他催得紧呢。”司机说,“老先生让我交代您,如果方便的话,您最好跟程总一起回去。”
她眼皮跳了跳。
好像不太方便呢。
老天一定在嘲笑她,看吧,谁让你招惹上了最不该招惹的男人。
这个人本该跟你是霄壤之别。
他是程氏凛不可犯的掌权人,而你,只是寄养在程家的外人。
但你却稀里糊涂睡了他。
睡完还逃了。
够胆。
——
司机送她到金延路。
她收敛乱糟糟的思绪,轻撩耳边长发,不动声色下了车。
这一片是出了名的酒吧聚集地,复古的海派建筑浸泡在珠光宝气里,街边一水的豪车,颇有一掷千金消愁解闷的派头。
有路人忍不住给豪车拍照,温听宜见怪不怪。
多亏了某人的车库,老早就给她涨足了见识。
街边这些或骚包或冷酷的车型,在她眼里就跟超市货架上摆的萝卜一样,大同小异。
街上人头攒动,温听宜在热闹里低调穿行,进到一家会员制酒吧。
室内氛围雅致而幽昧,她踏上复古旋梯,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与她擦肩。
“哟,这不是我们温大小姐嘛?”
冤家路窄。
邵薇晃着一杯鸡尾酒悠然止步,尖下巴高高扬起的样子,跟她们一起录舞蹈综艺那会儿一模一样。
都是刚从京舞毕业的学生,邵薇却刻薄得像混迹江湖十余载,处处针对她,仿佛嫉妒心膨胀。
温听宜没给她眼神。
奈何她脸皮厚,堵上来讥讽:“真解约啦?还以为你要改行拍电影呢,这下连舞都不跳了,打算做素人?”
温听宜心如止水站在一旁,轻撩眼睫瞥向对方:“关你什么事?你这么着急。”
“?”
邵薇抽了抽嘴角,冷呵一声,“硬气什么?你怕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寄养在程家的外人罢了,真当自己是正牌千金了?等着吧,程老爷子年事已高,看他还能罩你多久。你的好日子已经不长了,而且我听说,程家那一位很不待见你哦。”
没有提及姓名,一切尽在不言中。
温听宜压了压微跳的手指,波澜不惊:“不用你操心,我和那一位,关系就算再一般也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这话落进对方耳朵,就简化成了“对,我和他的关系确实差”。
邵薇尖酸地斜她一眼,似笑非笑:“行吧,我管不着,但你也挺实诚的。”
温听宜迈步上楼,懒得跟她计较。
旋梯上稀稀疏疏经过几个女生,她们不由自主瞥向她,眼神是来自同性的欣赏。
沪城不缺漂亮姑娘,但漂亮得让人一眼难忘的,真的不多,她们怀疑温听宜是哪个荧幕明星,瞧着还挺眼熟。
如果不是因为她工作时间短,毕业后只演过一部舞剧,一系列古典舞神图只在舞蹈圈内小范围传播,旁人或许早就认出她。
上到二楼,靠近挑台的卡座区里,周婼抬起头,目光如获救赎:“呜呜呜,我就知道,你不舍得让我一个人难过的。”
温听宜整理裙摆坐到对面,叫住路过的服务生,点了杯草莓代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