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程泊樾,我不是故意的,你先起来吧。。。。。。”
程泊樾一言不发,始终气定神闲,姿态流畅地起身,顺手把她拉起来。
力量悬殊,她在他游刃有余的掌控下,像纸片一样,被他拎起来站稳。
这个男人真是令她费解,力气这么大,刚才怎么会被她一拽就倒?
她疑惑很多,但又不敢当面质疑。
只希望程泊樾不要那么小心眼,不要凶巴巴跟她算账。
虽然是她主动拽他的,但人在情急之下做出的反应,有什么追究的必要呢。
她给自己定了一套情有可原法则。
但在程泊樾这儿似乎不太管用。
男人轻描淡写的目光笼罩她,静了几秒,听见他戏谑地说:“觉得我不该追究你的责任?”
她一愣。
好无助,怎么又被他看透了。
他双手插回西服裤袋里,轻哂:“不想被人一眼看透,下次就别把小心思写在脸上。”
“。。。。。。”
写在脸上怎么了?谁像你,一万个心眼子,猜半天都猜不透你在想什么。
她嗓子干干的,强行咽了咽,藏起倔强的小脾气,乖乖挤出一句:“我向你道歉了的,你还要跟我计较吗?而且我又没有压你,是你压着我。。。。。。”
程泊樾不露声色看着她乖怂的模样。
这委屈无辜的表情,睫毛颤得可怜兮兮,他要是不网开一面,反倒衬得他罪大恶极了。
温听宜悄悄抬眼,被他凌厉深沉的目光催出一层冷汗。
拜托了,不要责怪她。
她已经很倒霉了,被前公司欺负,编舞的版权不翼而飞,有理无处说,卡里还不剩多少钱,脑袋晕涨涨的,一点也不舒服。
温听宜吸了吸鼻子,低头沉默。
院子里淡淡虫鸣,将思绪带回儿时温馨的南方小镇。
假如外婆还在世,她现在应该靠在外婆怀里,被外婆轻拍着背,安心睡去。
记忆总是不合时宜地攫住心头,牵出一丝酸涩。
后知后觉,眼眶泛了一圈红。
程泊樾眉心轻蹙。
“就这么怕我?”眼睛红成这样。
听见他低沉说话,温听宜这才回神。
居然掉眼泪了。
真丢脸,一会儿他又该嫌她事多添乱了。
她仓皇无措,一个劲儿地给自己擦泪,妆都擦花了。
“我确实怕你,但。。。。。。”
但此刻的难过不是因为他。
正斟酌着该解释什么,下一秒,取代凉风的,是男人坚实温热的怀抱。
她呼吸滞住,衣料的摩挲声模糊而轻碎,毫无征兆,竟然被他揽入怀中。
程泊樾抬起手,给她擦泪。
“乖点儿,不哭了。”他沉声说,“又没人凶你,哭什么。”
不知是不是错觉,听出他戏谑里的温柔。
男人的指腹略微粗糙,带着一层薄茧,是在国外频繁玩用枪|械时磨出来的。
而且他常年健身,擅长自由搏击,手指带着强劲的肌肉记忆,压在她细薄的眼皮上,力道有点大,体验不算太好,但却令人难以抗拒。
温听宜逐渐放松下来,眼眶湿湿的,不好意思正视他的眼睛,埋着头小声说:“既然没什么事了,那可以放我回家了吗。。。。。。”
女孩子顶着一张苍白小脸,刚哭过,眼眶和鼻尖都是红的,像只被人欺负的兔子。
纤弱成这样,病还没好,大半夜走在街边不被人掳走都算走运。
程泊樾安静看着她,虎口卡住她下巴,捏起她一心躲藏的脸蛋。
温听宜被迫抬头,一下子撞进他眼里,窥见他眼底的情绪,分不清是冷意还是关心。
他没什么焦点的目光掠过她哭红的眼,语气很淡:“打算怎么回去?让那个姓应的来接你?”
“?”
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