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时念,吃饭时念,连打嗝都像是在押韵。
云衿记不全,可那些诗的调子、节奏,却像刻在了她心里。
她背得出七八,一字不差,还会在院子里蹦蹦跳跳地背给花听,背给树听,背给天上的云听。
他还不只是自己念,还揪住云衿的小辫子,逼她也写:“来,你来!写一!”
他眯着醉眼,拿着笔在她眼前晃:“别光听,你也得动笔!”
写不好,他就摇头叹气,说:“啧,天庭的神仙竟写出这等歪诗!”
可写得顺口了,他立马拍桌大笑,胡子一翘:“妙啊!此句有灵性!”
写得好,就给她讲凡间稀奇事——哪家的狗会开铺子,哪家的猫会偷酒喝。
他讲得绘声绘色,云衿听得眼睛亮。
她最喜欢听那条会算账的黄狗,每天天不亮就蹲在肉铺前,拿爪子拨算盘,卖肉、找钱,一分不差。
还有那只会喝桂花酒的黑猫,每逢月圆之夜,就跳上屋顶,对着月亮独酌,还念诗。
二皇子里最懂她。
别人觉得她胡闹、贪玩,他却知道她心里有火,是那股子对人间的好奇和向往在烧着。
一听见那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他就乐了,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怪不得你总念这个,原来是馋了。”
他戳戳她的脸颊,“嘴上念诗,心里想的全是点心铺的蜜酥饼,是不是?”
那诗,谁听了不流口水?
白居易写的这句,说的是一种小饼,圆圆的像月亮,咬一口,酥皮层层叠叠,内里是甜香的饴糖和奶油。
云衿每念一遍,嘴里就忍不住泛起甜味,连做梦都梦见自己坐在凡间集市的小摊前,捧着热乎乎的酥饼,吃得满嘴流油。
笑完,二皇子里转头问五皇子里:“五弟,你之前说的,只要小灵儿背得出一完整的诗,你就陪她玩飞花令——还算数不?”
他语气随意,可眼神里带着试探,显然是在替云衿争取。
五皇子里正倚在栏杆上,慢悠悠喝着茶,听见这话,抬了抬眼,嘴角一勾:“当然算!”
“不过——”他话锋一转,指了指桌上的酒壶,“输了得喝酒。她不能喝,那赢了也没意思。”
他这话,明摆着是想看云衿为难。
天庭规矩,未满百岁的仙童不得饮酒,违者罚扫星河三个月。
“怕什么?”
二皇子里一摆手,干脆利落,“她输,我替她喝。”
他拍拍胸口,一脸豪气,“反正我酒量好,不怕!”
“彩头嘛,”他顿了顿,目光望向高座上的身影,“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说完,他朝皇上抱拳行了一礼,动作端正,神情恭敬。
皇上坐在金阶之上,听着底下兄弟几人斗嘴,早笑得开怀。
此刻见二皇子里提到自己,便一拍手,爽朗大笑:“好!既然孩子们想玩,那就玩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