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的身影融入阴影,消失得无声无息。
天文塔顶只剩下德拉科,还有灌满他耳廓的,野兽悲鸣般的风。
“血脉里……沉淀了百年的‘债’……”
债?!
马尔福家族,荣耀,富有,纯粹。
他们是魔法世界的金字塔尖,是规则的制定者,是永恒的债权人。
怎么可能会有“债”?
还是……百年的债?
一个荒谬又恐怖的念头,从他大脑最阴暗的角落爬了出来。
他想起家族古老挂毯上那些语焉不详的记载。
想起父亲书房里某些被永久封存的禁书。
想起祖父临终前,那双浑浊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无法言喻的恐惧。
过去,他将那一切都归结为家族故弄玄虚的手段。
可现在,一个外人,一个他眼中的东方怪胎,轻描淡写地撕开了一道口子。
口子后面,是足以颠覆他整个世界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低头,看着掌心那张已激活的金色守护符。
温暖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传来。
可这点温度,根本驱散不了他心底从脚底板升起的寒意。
嗒。
一个清晰的脚步声,从他身后不远处的楼梯口响起。
皮鞋鞋跟敲击石地。
声音不大,却让德拉科的身体瞬间僵硬。
他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地窖石墙般的阴冷气息。
“我想,马尔福先生的天文学天赋,还不至于需要你在午夜时分在这里独自在这里吹风。”
斯内普的声音没有温度。
德拉科猛地转身,下意识将那张符纸攥紧,藏进了口袋。
他强迫自己挺直脊梁,用那副属于马尔福的傲慢腔调开口:“我只是睡不着,教父,这里的空气比公共休息室好一些。”
斯内普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像一尊黑色的雕像。
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反射出骇人的微光。
“是吗?”他拖长了语调,“我倒认为,地牢的空气更适合让你那热的头脑,好好冷静一下。”
“跟我来。”
魔药办公室。
空气粘稠,像是凝固的沼泽,带着腐朽草药和福尔马林的混合气息。
墙壁上,玻璃罐里浸泡的生物标本在烛光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无声地注视着房间中央的铂金色少年。
斯内普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十指交叉。
他没有绕任何圈子,甫一坐下,那双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就死死钉在了德拉科的脸上。
“解释一下,德拉科。”
他的声音很低,压迫感却几乎凝成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