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进艾德里安的房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无形的光链再次浮现,连接着他与床上那具躯体。
被掠夺的感觉如期而至。
往常,德拉科会用尽心神去抵抗去诅咒。
但今天不一样了。
他维持着表面上的挣扎,却分出了一缕心神,小心翼翼地顺着那股被抽离的魔力流向探去。
他要验证。
他要亲眼“看”看,自己的魔力,究竟是如何被那个该死的“道标”引导,又是如何流向艾德里安。
他要看看这其中到底有没有猫腻。
这极其耗费心神。
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然后他“看”到了那股银白色的、凝练如水银的魔力从他小腹的魔力核心中被一丝丝抽离。
它们被那股冰冷的力量包裹、梳理,再顺着光链,缓缓地、温和地流向另一端。
那感觉……更像是灌溉。
用最精纯的养料,去浇灌一株濒死的植物。
在他全神贯注的瞬间,他潜意识里对“道标”的对抗因分心而停止了。
魔力的抽取变得前所未有的顺畅。
光链的另一端,艾德里安身体周围那层薄薄的金色光茧似乎明亮了那么一丝。
也就在这一刻。
那个躺在床上,如同精美瓷器般毫无生气的少年,那双苍白到几乎透明的嘴唇忽然无意识地翕动了一下。
“……嗯。”
声音轻得仿佛是幻觉。
但德拉科听到了。
一道无形的惊雷在他脑中炸开!
追踪魔力的心神瞬间溃散,他猛地抬头,灰蓝色的眼睛死死锁住床上那张沉睡的脸。
错觉吗?
刚才那个声音……是他出来的?
他屏住呼吸,世界一片死寂,只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他死死盯着艾德里安的嘴唇,一眨不眨,仿佛要用目光在那张脸上烧出两个洞来。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一秒。
两秒。
十秒。
他像一尊被施了石化咒的雕像,僵硬地维持着前倾的姿势,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贪婪地锁死在床上那张苍白的脸上。
幻觉。
一定是幻觉。
持续的魔力流失让他精神衰弱,所以产生了幻听。
对,就是这样。
这人已经躺了那么多天了,怎么可能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