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黎建隳就不耐烦地吼了。
“你专心点!纹歪一根毛,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是,三少爷。”
孙隆立刻闭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他只借着扇子送来的凉风,抬起袖子迅抹了把脸,将汗水擦去。
手重新稳稳握紧纹针,继续低头作画。
风一吹,黎建隳紧绷的肩膀总算松了一点。
虽然每一次落针依旧带来钻心的痛楚。
但那痛已渐渐变得可以忍受。
疼痛虽还在,可习惯了,也就没那么钻心了。
纹身持续了四五个小时。
那些古老的符文与兽形图案连成一片。
孙隆从砚台里挑起一滴指尖血。
那是他刚刚用刀划破手指取来的。
他的神情忽然郑重起来,目光凝重。
“三少爷,最后一步了。”
他低声说,声音压得极沉。
“做完,图腾才算真正完整。这一步……可能会……很痛。你提前想想办法。”
“废什么话?赶紧的!”
黎建隳连头都没回,目光直视前方。
孙隆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复杂,有敬佩,有心疼。
他叹了口气,嘴角却忽然扬起一丝苦笑。
“这一步最要紧,涉及血脉共鸣,怕有意外。小小姐,你们先出去一下,安全为上。”
小衿衿死活不走,小脸倔强地仰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黎建隳。
“我留下,三哥哥疼的时候我要看着他。”
“刘妈你先出去。”
孙师傅不敢硬劝,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被三少爷护着,性子也犟。
他只好转头对刘妈说:“那……您先避一避?这里接下来……不太太平。”
刘妈二话不说,立刻收起手中的扇子。
她微微低头,一步一步退出房间。
门被她轻轻地合上,出咔哒一声轻响。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弱的烛火在墙角摇曳。
孙师傅站在床边,神情凝重。
他右手微微颤抖,却仍稳稳捏起一根细如丝的银针。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用针尖挑起那滴凝聚在黎建隳指尖的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