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裴医生一直在找寻令尊遗物。周某不才,早年机缘巧合,确实得到过几页裴老先生的手稿。今日特带来,请裴医生……鉴别一二。”
裴欢的目光落在那个紫檀木盒上。
盒子做工精致,锁扣是黄铜的,擦得锃亮。
她的心微微收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她伸出带着轻薄手套的手,打开了盒盖。
里面是几页泛黄的宣纸,纸质脆弱,边缘有些破损。
纸上是属于原主父亲裴景山的端正小楷,内容是关于某种罕见热病治疗的辩证思路和几味药剂的君臣佐使配伍。
笔迹和内容都做不得假,确实是原主父亲的手迹。
裴欢的指尖极轻微地颤了一下。
她轻轻拿起一页,仔细看着,仿佛在辨认字迹和内容。
实际上,她在用系统进行快扫描分析。
【扫描中……】
【纸张年代分析:符合。】
【墨迹成分分析:符合时代特征。】
【笔迹比对:与宿主记忆库中裴景山笔迹相似度。】
【内容分析:片段真实,属于未公开研究手札部分。】
是真的。周文斌没有用假货糊弄她。
这反而更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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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味着他手里很可能真的掌握着更多裴家的东西,也意味着他为今天这场会面,做了相当充分的准备。
“确是家父笔迹。”
裴欢缓缓放下纸张,声音听不出情绪:
“周老板有心了。不知这几页手稿,周老板从何处得来?”
周文斌观察着她的反应,见她承认,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却又迅掩去。
“说来惭愧,也是多年前,从一些……不太妥当的渠道收来的。当时只觉得是杏林前辈手泽,值得珍藏,却不知是裴医生家传之物。如今物归原主,也是应当。”
他话说得漂亮,却绝口不提具体来源。
“那周老板今日将此物拿出,是打算物归原主?”裴欢问。
周文斌笑了:
“裴医生是聪明人。这手稿,自然是可以归还的。不仅这几页,周某手中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与裴家相关的小物件。甚至,关于当年裴家那场无妄之灾,周某这些年,也多少听到些风声,知道些不太一样的说法。”
他图穷匕见,终于亮出了真正的筹码:不止是遗物,还有真相。
裴欢垂下眼睫,似乎在权衡。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两人之间无声的角力在蔓延。
过了足足一分钟,裴欢才重新抬起眼。
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平静,仿佛刚才的波澜从未存在。
“那周老板的条件是什么?”
周文斌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蛊惑意味:
“很简单。第一,请裴医生运用你的人脉和影响力,特别是在陈九爷那里的特殊关系,促成那条南边水路的顺利转让。”
“这对陈九爷是甩掉包袱,对周某是拓展生意,对裴医生你,则是拿回遗物和知晓真相的代价。各取所需,岂不美哉?”
“第二,”他盯着裴欢的眼睛,“我那位‘病人’,对裴医生在战地应用的某些高效救治手法和特殊药剂的来源,非常感兴趣。希望裴医生能不吝……分享一二。当然,绝不会让裴医生白白付出,报酬,绝对令人满意。”
第一个条件,坐实了陈瑾放出的诱饵,他要那条水路。
第二个条件,才是核心。
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人,真正想要的是裴欢越时代的医疗知识和技术。
胃口不小。既要钱路,也要技术。
裴欢没有立刻回答。她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抿了一口,借此整理思绪。
她能感觉到自己领口那颗珍珠纽扣微微热。
那是微型信号射器处于待命状态的标志。陈瑾的人就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