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件的走向已然变得尤为清晰。
本案的凶手便是顾鹤年,又或者说是顾宏济的亲生女儿顾雪霏。
而动机则是因为顾鹤年想要把她?嫁给李杨,而她?和李杨非但没有任何感情基础,李杨还是个卑鄙无耻的强。奸犯。
顾雪霏的身心都?因此遭受到了严重的创击,尤其是心理,变得扭曲。
还曾有过杀害自己的弟弟——顾砚白的想法。
这点从?警方的档案库和顾雪霏在心理医生林芳的就诊记录中可以查看到。
一切都?好像严丝合缝,逻辑自洽。
杀人动机、心理创伤、行为模式,甚至部?分?旁证,都?指向了顾雪霏。
黎诗怀放下咖啡杯,杯底与瓷盘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这突然安静的包厢里格外清晰。
她?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平静却极具穿透力,依次扫过坐在对面的顾砚白和陆久。
“故事?很完整,听起来,几近完美。”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视,“但正是这种完美,却让我觉得有些……过于刻意了。”
她?微微歪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们。
“一个身心受创,心理状态极度不稳定的年轻女孩,是如何策划并实施这样一起,连我们警方在初期都?几乎找不到破绽的完美犯罪的?”
“她?之前对父亲顾鹤年表达出如此强烈的爱,就算由爱生恨,为何恰好选择在那一天动手?”
“还有……勒在顾雪霏和顾鹤年身上的琴弦,又是谁的杰作?”
“更重要的是……”
黎诗怀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顾砚白的脸上,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此时深处似乎藏着别的东西。
“根据你们之前的叙述,以及我们调取的记录,顾雪霏在案发前一段时间,精神状态非常糟糕,甚至需要药物控制。这样的一个人,真的具备如此缜密的思维和冷静的执行力吗?”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却更加沉重。
“顾砚白先生,你作为她?关系复杂,甚至曾被她?视为攻击目标的弟弟,在整个事?件中,你所扮演的角色,真的仅仅只是一个……被动承受者和讲述者吗?”
“这个故事?看似完美,但支撑它的细节,尤其是关于顾雪霏如何具体?实施犯罪的关键环节,却像空中楼阁,模糊不清。”
“这不像是一个疯狂者的复仇,而更像是一出自导自演的关于完美犯罪的戏剧表演。”
黎诗怀靠回椅背,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神锐利如刀。
“现在,能告诉我,在这出戏里,被隐藏起来的真正导演……是谁吗?”
面对黎诗怀锐利的目光和犀利的问话?,顾砚白却只是笑?了笑?,并未正面回答黎诗怀的问题。
“黎警官,不管你相不相信,顾雪霏都?是杀害顾鹤年的凶手。无论是人证,还是物证,都?明确地指向了她?。”
“是。我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见?没有套出顾砚白的话?,黎诗怀又抿了口咖啡。
“一个月前,你曾推荐我看一本叫做《东方快车谋杀案》的书。你还记得吗?”
顾砚白点了点头,“记得,黎警官看了吗?好看吗?”
“确实是一本很有意思的推理小说。12名?乘客共同谋杀了一个人。而在滨海溺亡案中,顾鹤年的死也并非一人所造成?,每个曾与他有过瓜葛和纠纷的人,都?为他的死亡添砖加瓦。”
“顾砚白,你在这12人中,担任着怎样的身份呢?军师?”
顾砚白打断了黎诗怀的话?。
“不不不,黎警官,我想你对我的误解实在是有些太深了。我就不能是侦探吗?”
“一位代表着光明与正义的侦探。”
离开前,黎诗怀留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
“顾雪霏没有怀孕。顾砚白,虽然你身上的确疑点重重,但或许就像你说的那样,你并没有操纵这一切,顾鹤年的死,完全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听到这话?,顾砚白罕见地露出了迷茫之色。
“我姐姐她……没有怀孕?”
“嗯,没有。”
再次见?到黎诗怀,是在一个半月后,庄严肃穆的法庭上。
顾雪霏站在被告席里,昔日娇好的面容扭曲着,眼神涣散,口中不断喃喃自语,又突然尖声打断检察官的陈述,嘶吼着,“我没有!都?是他们害我!”
当法官根据详实的证据,包括她?伪造孕检报告,贝可、尤莎莎、陆婷出庭作人证,以及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间接证据等,最终宣判她?因故意杀人罪及多项关联罪名?成?立,被判处死刑时,她?彻底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