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栋的尸体倒在控制室冰冷的地面上,黑色血液从七窍流出,在金属地板上蜿蜒出诡异的图案。注射器滚落一旁,针管内还残留着几滴浑浊的液体。
控制室陷入死寂。
只有仪器低沉的嗡鸣声,和屏幕上的倒计时——【::o】。
唐莜莜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不是疼痛,不是不适,而是一种…存在感。就像你一直感觉不到自己的肝脏在运转,直到某天它开始炎肿胀。现在她体内那个被父亲植入的“系统”,那个所谓的“因果律系统”,正以她能清晰感知的方式宣告它的存在。
“丫头?”郑向前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枪口微调,但警惕的目光仍锁定着“鸭舌帽”和林国栋的尸体,“你怎么样?”
唐莜莜扶着控制台,指节白。她感到能量在体内奔流,不是从外界吸收的,而是从身体深处涌出。【能量:oo…ooo…oo…】数字在脑海中跳动,增长度远以往任何时候。
“他在我身体里…放了东西。”唐莜莜的声音紧,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我父亲…他把我变成了…容器。”
周文柏脸色骤变:“老郑,带她离开核心区!快!”
“为什么?”郑向前不解,但多年刑侦经验让他立即做出反应,一手持枪戒备,一手去扶唐莜莜。
“因为共振!”周文柏几乎是吼出来的,“那孩子体内的系统是靠核心能量激活的!现在核心进入休眠,能量场减弱,系统为了维持自身运转,会开始从宿主身上抽取能量!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系统感受到核心近在咫尺,会——”
话没说完。
唐莜莜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她感到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金色的光斑,耳边响起蜂鸣声。控制室中央那团蓝色能量体明明已经进入休眠,却似乎与她体内某处产生了某种共鸣。
“鸭舌帽”——现在该叫他“守夜人”了——迅从战术背心里掏出一个小型检测仪,对准唐莜莜。仪器屏幕上的数值疯狂跳动。
“生物电场强度标三倍…还在上升!”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在向外界辐射能量!”
赵铁柱拖着伤腿想冲过来,被王老五死死拉住:“铁柱哥!你不能过去!那些紫色经络还没完全消退!”
果然,地面上那些被火焰逼退的紫色经络,此刻正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缓缓向唐莜莜的方向蠕动。
“控制台!”顾知远突然喊道,“老周,控制台上有生物电抑制装置!当年为了防止实验体暴走设置的!”
周文柏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复杂的按键上飞移动。他找到了一排老式的机械开关,用力扳下三个。
控制室天花板降下四个半球形装置,出低沉的嗡鸣。一道淡黄色的光幕在唐莜莜周围形成,将她与外界隔开。
唐莜莜感到体内的能量奔流稍有减缓,但那种被“唤醒”的感觉并未消失。相反,她现在能更清晰地感知到系统的存在——它像是一套精密的内置仪器,有自己的逻辑、规则,甚至…意图。
“我能看见…”她喃喃道。
“看见什么?”郑向前紧张地问。
“线。”唐莜莜盯着空无一物的空气,“每个人身上都连着线…有些粗,有些细…有些亮,有些暗…”
她的目光落在顾知远身上。顾知远身上延伸出一条极细、几乎透明的线,穿过控制室的墙壁,指向远方某个未知的地方。
“那是…家明?”顾知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口,却什么也看不见。
唐莜莜点头:“线还在动…他还活着。”
她又看向林国栋的尸体。尸体上延伸出几十条线,大部分已经黯淡、断裂,但仍有几条异常粗壮的线,穿透地面,伸向遥远的地方——其中一条指向北方,一条指向东南,还有一条…
指向控制室内部。
“他还有同伙。”唐莜莜的声音冷了下来,“就在这里。”
话音刚落,“守夜人”突然动了。
他的动作快如猎豹,不是冲向控制室外,而是扑向控制室角落那个昏迷的“窃火者”领!那领不知何时已经苏醒,一只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枚微型引爆器!
但“守夜人”比他更快。军用匕划破空气,精准地切断了领的手筋。引爆器掉落在地,被一脚踢开。
“你是怎么现的?”领嘶声问道,脸上全无俘虏应有的恐惧,反而带着诡异的平静。
“你的呼吸频率。”唐莜莜在光幕内回答,“从三分钟前开始变化。装昏迷的人,会在听到关键信息时,呼吸不由自主地改变。”
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你身上连着三条线。一条连到林国栋——已经断了。一条连向外面某个地方。还有一条…连到顾叔叔身上。”
所有人猛地看向顾知远。
顾知远脸色惨白:“我?我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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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直接相连。”唐莜莜摇头,“是通过家明哥连接的。他是你们之间的…节点。”
控制室再次陷入寂静。这次是更沉重的、充满猜疑的寂静。
郑向前缓缓调转枪口,不是对准俘虏,而是对准了“守夜人”:“你说你们是‘守夜人’,第七研究所的特别行动科。证据呢?”
“守夜人”面无表情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证件夹,扔给郑向前。郑向前单手接住,翻开查看。证件是真的,钢印、照片、签机关一应俱全。但郑向前没有放下枪。
“三个月前,”郑向前缓缓说道,“省厅接到通报,第七研究所有一名代号‘夜莺’的特勤失踪。他最后传回的消息只有四个字——‘守夜人叛变’。”
“守夜人”的瞳孔微微收缩。
“所以你们到底是谁?”郑向前的食指扣在扳机上,“真正的‘守夜人’,还是…取代了他们的人?”
金属与金属摩擦的声音。
“守夜人”突然笑了。那笑容与他之前冷峻的表情截然不同,带着某种近乎癫狂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