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核心秘藏的权限开放,对沈墨而言,意味着一个全新的世界在眼前展开。
那并非简单的藏经阁或宝库,而是位于天衍主峰地脉极深处、由历代祖师加持守护的一片独立洞天。洞天之内,并非堆满玉简和法宝的仓库,而更像是一片微缩的、流动的“道”与“史”的集合体。
有悬浮于空、自行演绎万千变化的星辰阵图;有镌刻着古老战纹、残留着不知名强者意志碎片的残破石碑;有被封存在时空琥珀中、依旧保持着采摘时鲜活状态的太古奇珍;更有记录着宗门秘辛、周边星域势力变迁、乃至某些被刻意掩盖的远古传说的魂晶。
沈墨如同饥渴的海绵,沉浸在这片知识的海洋中。他不再局限于星辰大道,开始涉猎阵法、符箓、炼器、乃至一些偏门的杂学。万星图的传承为他提供了至高的大道根基,而这些浩如烟海的知识,则是在为这座大厦添砖加瓦,让他对力量的理解和应用变得更加全面和圆融。
他尤其关注与“墟”、“寂灭星渊”以及“归墟行者”相关的记载。结合万星图得到的坐标与信息,许多原本模糊的线索开始变得清晰。
在查阅一枚关于上古宗门“星河剑宗”覆灭记录的魂晶时,他现了一段被刻意模糊的描述:“……剑宗举宗之力,于‘寂灭星渊’边缘布下‘周天星斗大阵’,欲阻‘暗潮’蔓延,然阵破宗灭,疑似有内应引‘暗噬’之力自内部侵蚀阵眼……”
“暗潮”、“暗噬”……这些词汇,与“墟”之力何其相似!而“内应”二字,更是触目惊心。历史似乎在以不同的方式重演。
另一枚记录着某种早已失传的“封界石”炼制方法的玉简,引起了他的注意。这种奇石并非用于攻击或防御,而是专门用于加固、封印空间壁垒,尤其针对某些具有“侵蚀”和“同化”特性的异种能量。炼制所需的主要材料“空晶石”和“定界沙”,恰好与他记忆中万星图附带的“诸星封禁”法门所需的几种辅助材料有重叠之处。
一个模糊的想法在他心中逐渐成形。或许,对抗“归墟行者”和“墟”之力,不能仅仅依靠个人的勇武与修炼,更需要借助外物,尤其是这种针对性的封印与隔绝手段。
他将“封界石”的炼制方法默默记下,虽然其中大部分材料都已绝迹,但这无疑指明了一个方向。
除了知识的汲取,沈墨也开始接触宗门更深层的运作。玄嶂真人会有意无意地让他旁听一些关于资源调配、弟子培养、乃至与其他正道宗门的外交往来的高层会议。虽然沈墨大多时候只是聆听,但这种潜移默化的影响,正在让他从一个纯粹的修行者,逐渐向一个合格的决策者与守护者转变。
他的目光不再仅仅局限于自身的修为提升,开始更多地思考宗门的未来,以及如何应对那迫在眉睫的“墟”之威胁。
这一日,沈墨刚从核心秘藏中出来,便被星衍真人唤至一旁。
“随我来。”星衍真人没有多言,带着沈墨穿过几条隐秘的通道,来到主峰后山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边。悬崖下方并非深渊,而是一片缓缓旋转、仿佛由液态星光构成的漩涡,散出柔和却浩瀚的吸力。
“此乃‘观星井’,”星衍真人指着那星光漩涡,“并非实体之井,而是宗门大阵与周天星辰感应交织而成的一处节点。在此打坐,可更清晰地聆听星辰道音,感悟星轨变化,甚至能模糊窥探到遥远星域的一些重大能量扰动。对于修炼星辰功法的修士而言,乃是无上宝地。但心神不够坚定者,亦容易被无尽星海信息冲垮意识。”
星衍真人看着沈墨:“你已初悟混沌星辰大道,更有万星图传承在身,或可在此井中,感应到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尤其是关于‘寂灭星渊’的动向。老夫要坐镇宗门大阵中枢,无法久离,你且在此尝试一番,切记量力而行,不可强求。”
沈墨心中凛然,知道这又是宗门给予的一大机缘,同时也是对他的一种考验与期望。他躬身道:“弟子明白,谢太上长老。”
星衍真人点点头,身影缓缓消散在原地。
沈墨盘膝坐于井边,收敛心神,将意识缓缓沉入那缓缓旋转的星光漩涡之中。
刹那间,他仿佛脱离了肉身的束缚,神魂化作一缕轻烟,沿着某种玄妙的通道,不断上升,再上升!周围的景象飞变幻,天衍宗的山川河流迅缩小,化作棋盘,继而整个星辰都在脚下变得渺小。
他“看”到了无垠的星海,无数星辰按照古老的轨迹运行,散着或明或暗的光芒。星辰之间,并非绝对的真空,而是充斥着各种无形的引力线、能量潮汐、以及破碎的法则碎片。
这种感觉,与他参悟万星图时有些相似,但更加真实、更加宏大。仿佛他真正置身于这宇宙星海之中,成了一个冷眼的旁观者。
他尝试着将心神投向“寂灭星渊”的大致方向。那片区域在他的“感知”中,是一片巨大而扭曲的黑暗,仿佛星空中一个不断扩散的溃烂伤口。靠近那里的星辰,光芒都显得黯淡而挣扎,星轨也变得混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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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小心翼翼地延伸着感知,不敢过于靠近那片死亡区域。就在他的意识掠过“寂灭星渊”外围,靠近“碎星礁”一带时,一种极其微弱、却带着熟悉“空洞”感的波动,如同水底暗流,被他捕捉到了!
这波动并非来自“碎星礁”本身,而是来自更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隐藏在“寂灭星渊”的边缘地带,如同潜伏的猎手,静静地观察、等待着什么。
是“归墟行者”的据点?还是某种与“墟”相关的天然秘境?
沈墨试图看得更清晰一些,但一股源自星渊本身的、仿佛能吞噬一切感知的吸力传来,让他的神魂一阵摇曳,险些被拉扯进去!他连忙稳住心神,收回了感知。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足以确认,“寂灭星渊”附近,确实存在着“归墟行者”活动的迹象,而且可能比预想的更接近星渊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