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回到书院后,除却那些来自地球的男修者,敢于剪去长的,唯有他、二师兄欧阳棼天,以及眼前这两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家伙——东方翊风和谢语辰。
其他学员若动了剪的念头,总会被书院里那些古板守旧的老夫子们耳提面命,严厉训导。老夫子们恪守古训,视长为修者威仪所系,短则被斥为离经叛道,有辱斯文。
然而,时光流转,潜移默化。地球修者带来的新思潮、新气象,如春风化雨,悄然浸润着书院。受其影响,那些原本固执的老学究们,也渐渐松动、通达起来,不再执着于学员是否顶着一个一丝不苟的髻。
这种观念的嬗变,如今已席卷整个北天元星域……生灵们开始领悟,时代洪流奔涌不息,修者的仪容与生活,亦当随之吐故纳新。
时至今日,变化更为显着——不独书院之内,放眼繁华的云城,男修者、凡俗男子,乃至越来越多的生灵,纷纷摒弃了累赘的长,选择利落的短。
清爽干练,行动便捷,已然成为新风尚。
而今日,是一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因此东方翊风与谢语辰这两个小家伙,自然要以最精神、最崭新的面貌,迎接这注定载入史册的一天。
当然,一直以来丈夫与儿子,以及师侄等人头,比由刘语菲代劳,所以她的剪技艺,显然已臻熟稔之境。
银剪翻飞,动作行云流水,不过半个时辰,两个顶着清爽新型的小家伙已精神抖擞地站在谢梦宇面前。
“小师叔,快看我,帅不帅?”东方翊风挺起小胸脯,眼睛亮晶晶地瞅着谢梦宇,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灿烂笑容,带着点小得意问道。
谢梦宇看着两张红润饱满、神采飞扬的小脸,眼中暖意融融,含笑点头,带着点逗趣的口吻道:“帅,像小师叔一样帅!”
“爸爸、爸爸,那我呢?我呢?”谢语辰不甘落后,立刻伸出小手指着自己的鼻尖,眼巴巴地追问。
“你啊,”谢梦宇笑着揉了揉儿子柔软的顶,“也和爸爸一样帅!”
两小只得了夸赞,顿时心满意足,得意地笑作一团,清脆的笑声在静谧的亭中格外悦耳。
刘语菲瞧着这“三个臭美男人”的模样,无奈地轻轻摇头,可那微微上扬的唇角,却分明泄露了她心底的甜蜜与安然。
恰在此时,一个约莫五岁的小小身影,如同林间精灵般悄然出现在凉亭边,正是谢星灵。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小长衫,袖口以银线绣着几茎疏朗有致的墨竹,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微微摆动,平添几分清雅灵动。头顶用一条玉色锦带束起一个小小的髻,几缕未束的柔软丝被山风调皮地拂起,贴在粉雕玉琢的脸颊旁。髻间斜斜簪着一支朴拙的木簪,簪头雕成半卷书简的模样,衬得她小小年纪便多了几分书卷静气。腰间松松系着同色丝绦,衣摆下不经意沾着两三片碧绿的竹叶,脚上一双小巧的藕荷色布鞋。整个人俏生生立在那里,比那画中的仙童玉女更显灵秀三分。
“爸爸妈妈,弟弟们,奶奶让我来叫你们去吃早饭啦!”谢星灵伸出小手,轻轻将颊边调皮的丝拢到耳后,仰起小脸,笑容如初绽的栀子般清甜纯净。
刘语菲刚欲应声,只见东方翊风和谢语辰两人双眼骤然放光。“嗖!嗖!”两道小小的身影快如疾风,瞬间便已消失在通往山道的转角处,只留下两道淡淡的残影。
“你们两个小皮猴!”刘语菲又好气又好笑,冲着他们消失的方向扬声叮嘱,“先去把头洗干净,收拾利索了再去膳厅!听到没有?”
山道方向遥遥传来两声清脆响亮的“好——”,带着孩童特有的无忧无虑,在山谷间回荡开去。
自两小的封印解除,同处天境的刘语菲,有时也真拿这两个精力过剩的小家伙无可奈何。
当然,她心底偶尔也会掠过一丝念头——若是能暂时封住他俩的修为就好了。可惜,此等“镇压”之事,她却是力有不逮。
想到此节,刘语菲不禁侧过脸,带着三分嗔意七分无奈,轻轻瞪了丈夫谢梦宇一眼……
谢梦宇对妻子的心思自是了然,他略显无辜地摊了摊手,随即快步走到女儿谢星灵面前,俯身温柔地将小女儿抱起。一手稳稳托住女儿,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妻子温软的右手,声音低沉而温和:“走吧,我们去用早饭。然后……去送众家兄弟姐妹,最后一程。”
刘语菲凝望着丈夫深邃的眼眸,那里有柔情,有决断,也有不易察觉的沉重。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力地回握住他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怀中的谢星灵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乖巧地搂紧父亲的脖子,小脑袋也跟着点了点。
晨光熹微中,夫妻二人抱着幼女,牵着手,沿着蜿蜒的山道,朝着飘来饭香的膳厅方向,并肩缓缓行去。
山风拂过,带着深秋的凉意,也卷动着未知的前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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