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的裂痕甫一成型,便有两股截然不同却又同样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从中汹涌而出。
一道如深渊古井,沉凝而死寂;另一道则似受伤的野兽,狂暴中夹杂着一丝不甘的血腥味。
下一瞬,两道身影一前一后,从那不断蠕动的空间裂缝中迈步而出。
走在前方的是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中年男子,
面容古拙,双目开阖间仿佛有星辰生灭,正是夜王殿的第二席。
他身上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可越是如此,越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揣度的危险。
紧随其后的第四席则显得狼狈许多,
他那身标志性的银色甲胄上布满了狰狞的抓痕与焦黑的印记,
嘴角还挂着一丝尚未干涸的血迹,眼神阴鸷,环顾四周时带着一股择人而噬的戾气。
几乎在他们双脚落地的瞬间,一直静立如松的沈青竹便动了。
他没有丝毫迟疑,上前三步,而后躬身九十度,
双手交叠于腹前,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沉声开口:“沈青竹,恭迎第二席、第四席大人回归。”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角落,姿态之恭敬,
让那片因两位大人物降临而凝固的空气,更添了几分肃杀的仪式感。
第二席的目光淡漠地扫过沈青竹,微微颔,算是回应。
他似乎对沈青竹的出现并不意外。
然而,脾气显然不那么好的第四席却眉头一拧,
带着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沈青竹,
语气中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质疑与警惕:“你是何人?”
“区区一个新人,谁给你的资格站在这里?”
他的话音中蕴含着强大的精神压迫,如同无形的巨锤,朝着沈青竹当头砸下。
寻常修行者在此威压下,恐怕早已心神失守,跪地求饶。
可沈青竹却身形纹丝不动,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仿佛那股威压只是拂面的清风。
他没有辩解,因为他知道,在这种级别的存在面前,解释的权力不在于自己。
果然,第二席缓缓开口了,他的声音平淡无波,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老四,住手。”
“他是呓语大人亲自带来的人,身份……有些特殊。”
“呓语大人亲选?”第四席眼中的戾气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惊疑。
他再次审视沈青竹,似乎想从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年轻人身上找出什么三头六臂的特异之处。
夜王殿等级森严,能得那位至高无上的呓语大人青眼相加,绝非寻常之辈。
第二席没有再过多解释,他环视一圈,
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有了一丝情绪波动:“老五呢?他不是负责在外围接应么?”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几分戏谑与懒散的男声便从不远处的阴影中幽幽传来,
仿佛他一直都在那里,只是无人察觉。
“我当是谁在背后念叨我,原来是二哥你回来了。”
伴随着话语,一个身形瘦削、面色苍白的青年男子缓步走出。
他穿着一身华丽的紫金长袍,指间还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骰子,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正是夜王殿行事最为诡谲的第五席。
他走到场中,目光却并未第一时间看向归来的二人,
而是饶有兴致地瞥了沈青竹一眼,随后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望向第二席和第四席,
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着令人不舒服的光芒:“看二位这模样,任务……是办砸了?”
这一问,让本就紧张的氛围瞬间降至冰点。
第四席本就因伤势和任务失败而憋着一肚子火,
此刻被第五席如此直白地戳中痛处,
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怒喝道:“老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啊。”
第五席摊了摊手,脸上的笑容更盛,语气却愈尖刻,
“我只是好奇,二哥你亲自带队,还带上了最擅长正面攻坚的老三,怎么会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