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随着文武百官、皇室宗亲们悉数到场,百官叩拜、山呼万岁声中,陆时至拾级而上。
不等坐下,先伸手扶起了窦昭昭,“平身。”
“谢皇上。”
众目睽睽之下,陆时至毫无顾忌,亲自扶着窦昭昭的后腰,看着她坐稳了,方才落座。
只可怜了底下坐着的文武百官们,何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一个个下巴都快惊掉了,头都不敢抬。
楚嫔恨恨咬了咬牙,暗骂了一声狐媚。
张贵妃却是笑容清浅,饶有兴致地看着和谐并立在一块的二人,“珍妃妹妹与陛下站在一处,如同一双碧人,真叫人艳羡。”
窦昭昭垂眸,神情有些蔫,“贵妃姐姐说笑了,陛下关爱后宫,待咱们的心都是一样的。”
陆时至看出窦昭昭的兴致不高,开口打断了张贵妃的吹捧,“开宴。”
随着陆时至一声令下,鼓乐声起,宫人们鱼贯而入,数百道菜肴依次呈上,舞姬们踩着鼓点进来,带起一阵清幽的浮香。
编钟的脆响和着铮铮之声,或有笙箫串联其中,觥筹交错之中,殿内的气氛也随之轻松起来。
今日陆时至的心情不错,嫔妃和大臣们敬酒皆一一应声,不过两刻钟,就喝了一壶了。
窦昭昭看着他的面颊渐渐染上薄红,忍不住劝道:“醉酒伤身,陛下明日还要早朝,仔细喝多了头晕。”
气氛短暂的凝滞一瞬,不由得担心起陛下会因为被搅了兴致而不悦,可下一秒,陆时至嘴角的笑容先闪瞎了众人的眼。
陆时至放下了酒杯,玩笑似的道:“罢了,今儿是长禧的生日,朕若是满身酒气,要被嫌弃了。”
众人心照不宣地笑了,不由感叹,陛下竟也有这样的苦恼。
侯夫人笑呵呵道:“公主才一岁呢,就能把父皇管住了,待珍妃娘娘腹中的小皇子生下来,陛下岂不要滴酒不沾了?”
“哪能呢,这样大的喜事,陛下要不醉不归才是!”立刻有人否决道。
“是啊,珍妃妹妹贤惠温良,力尽贤妃之德,定能将殿下们教导的孝悌恭敬。”张贵妃笑眯了眼,悠悠看向窦昭昭,对着她遥遥敬了一杯酒,“辛苦妹妹了。”
由张贵妃起头,一时之间,女眷们对窦昭昭的恭维声一片,不知不觉将窦昭昭越捧越高。
在一片热烈之中,窦昭昭留意到,坐在下首处的曹才人始终没有抬头,手中的酒杯却是一杯接一杯地喝。
算起来,窦昭昭有好几个月没见过曹才人了,实在是宗雯华倒台后,她的这些拥趸者一哄而散,也翻不出什么水花。
可今日窦昭昭细细一看,才惊觉曹才人竟瘦了一大圈,纵然敷了厚粉,也压不住眼下的乌青……
看着看着,曹才人似乎也察觉到了窦昭昭的视线,二人的视线相触,窦昭昭敏锐的捕捉到她有一瞬间的慌乱。
下一秒,曹才人几乎是下意识地看向了张贵妃,张贵妃的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窦昭昭的心重重一跳,不等她做出反应,曹才人手中的酒杯重重撂下,忽的嗤笑出声,“贤妃之德?哈!”
这一声笑充满讽刺,在和谐的气氛中极为突兀,殿内的说笑声不由得停了下来,众人短暂地交换了眼神,眼中既有兴味又有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