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随后的一次与匈奴对战中,霍魁赌气故意违抗老北静王的命令,单枪匹马去追被大宁兵士打得四向溃逃的匈奴军队。结果却不慎误入敌人的伏击圈,被匈奴兵士生擒。
当是时,匈奴的老单于尚还健在,他膝下最得意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骁勇善战之辈。在与大宁对战时,往往由老单于坐镇王庭调度部署,而大皇子和二皇子则统领兵马在前线奋勇作战。
不过,这大皇子与二皇子倒一向是面和心不和,明面上兄弟俩是共击大宁,实际上都带着各自的人马,铆着劲儿比着立军功,一心想要压对方一头。
而这次擒获霍魁的正是二皇子所率领的兵马。那二皇子本可以一刀杀了霍魁,提了他的人头去向父王邀功,可不料二皇子倒好声好气将霍魁奉为座上宾,并与他秘谈合作——
二皇子这边可以放霍魁走,甚至还信誓旦旦答应日后为霍魁提供大皇子那边的情报,令霍魁能够更加轻而易举地打胜战。
而二皇子这么做的条件就是,从今以后霍魁在战场上若遇到二皇子的部队,必须面上虚张声势,实则轻轻放过,甚至有时还要配合着输上几场。而当遇到大皇子领兵作战时,则必须要奋力抗击,打杀得越凶狠越好。
这匈奴如今的局势霍魁也有所了解,现任单于老迈,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在暗中争夺日后
的皇位。而那大皇子本就占了排行的优势,且其各方面确也都比弟弟要稍胜一筹,特别是领兵作战,更是强出二皇子许多,若论起战功也是稳稳压了二皇子一头。
偏这匈奴人尚武,极看重战功。故如今不论是老单于,还是匈奴朝廷、民间都已认定了大皇子是明日之君。这教一向自视甚高、野心勃勃的二皇子如何能甘心?
于是这次意外擒获霍魁后,他才不急着向老单于邀功,虽霍魁是大宁猛将,这次擒了他定是大功一件,但这不过是“一锤子买卖”,要想与大皇子抗衡,还远远不够。
故这二皇子便想了这样的阴招出来,要同霍魁做“长久买卖”对付大皇子。如此不但可借力打力,借霍魁之手削弱大皇子的势力,还能同时壮大自己的军功声望,真正是一箭双雕的好买卖。
而这霍魁如今战功赫赫、平步青云,日子过得正美,可舍不得死。再说这二皇子想要他做的也是个双赢的事——若能获得大皇子那边的情报,打胜战立大功不就更容易了?于是自然便就答应下来了。
那霍魁被放回后,故意做弄了一身伤,装作是拼死从匈奴人手中逃脱出来的,所幸西北军营这边也并无人怀疑于他。
随后的日子里,霍魁与匈奴二皇子按约定暗中协作,一时战场上大皇子那边节节败退,二皇子这头却屡立奇功。
而霍魁因有了二皇子偷送的情报
加持,更是如虎添翼,杀敌立功就像切瓜菜一样简单,渐渐都传出了“战神”的名头。
随着军功越来越大,这霍魁越来越不能忍受屈居人下。他想自己既然与这匈奴二皇子合作愉快,那便不妨合作得再深入一些,这二皇子既然能借力打力,那他霍魁为什么就不能如法炮制呢?
于是霍魁便秘密与那二皇子商议,干脆他二人里应外合做个局,在两军对战时,将那老北静王神不知鬼不觉引至匈奴的包围圈中,再伺机取其性命。
霍魁许诺,若事成后他统领了西北边营的大权,定竭力助二皇子登上单于宝座。那匈奴二皇子思忖此事于自己倒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便也就答应了下来。
后霍魁果然寻到了机会,在一次战役中,他利用老北静王对其的信任,将其引入一处山坳中,被早就埋伏在此地的匈奴兵士截断了山坳的出入口,合围住厮杀。
老北静王的部下见局势不妙,便想护着主帅先行突围出去,可老北静王不愿丢下一众兵士自己逃命,执意留下共同抗敌。
可终因寡不敌众,老北静王负伤滚于马下,险些被匈奴铁骑乱蹄踩死。危急之际,多亏有忠心部将拼死相救,才将奄奄一息的老北静王从铁蹄下抢了回来。
此番那老北静王虽侥幸保下一条命来,但实在伤得太重,特别是两条腿,在乱马阵中险些被铁蹄踩烂,为保命,只得将两条腿自
双膝以下齐齐截断。
这般严重的残障,别说做主帅统领一方,就是连上战场的可能也没有了。于是军中的二号人物霍魁便就顺理成章地取老北静王而代之,如愿以偿当上了西北边营的主帅……
说到此处,那水溶或许是因为提及了自家长辈那惨痛的过往而生出了些感慨,他没有继续讲述往事,而是转而对迎春感叹道:“在此番霍魁及其党羽招供以前,小王与家人都只道父王的负伤不过是战场上一个不算罕见的意外,却不曾想其中竟还有这番隐藏至深的阴谋。”
“也不知若家父地下有知,知道了当年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爱将,竟一心想要置他于死地——为了谋夺他的主帅之位竟不惜与匈奴勾结,构陷得他重伤险死并失去了双腿,再无法实现战场杀敌、报效家国的夙愿,从此只能郁郁寡欢在家中了度残生——不知他会做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