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森没提过;希鲁鲁克自己研究出来的药甚至比他还过分,有没有效都全看运气;库蕾哈医娘好像手段也很粗暴的样子;至于香波地的那群孩子,也没抱怨过,不过也许对他们来说能活下去就行。
巴基倒是抱怨的很大声,不过还是每次都还是面色痛苦地继续用他的药,他听到了,也看到了,那让他去推翻自己之前的配方重新再来,也不是不可以。
就算别人不介意,巴基介意,那他就改。只是药而已,方法总比困难多。
至于为大家做药膳时偶尔会弄得苦一点或者味道怪一点。拜托,良药苦口利于病诶——他就是故意的。
这群家夥不是天天说自己的口味很大人吗,'跟他们这群小屁孩不一样'。茵弗只是善解人意罢了。
总的来说,他还是很忙。但是不怎麽焦虑,至少雷利再次把他拉到一旁让他休息的时候,他是这麽回答的。
在这艘向着明天行驶的船上,他看到新的风景,吃新的美食,有事情做,有事情想做。
他想他和巴雷特都没那麽痛苦了。
至少,他曾经是这麽以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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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界是实力与生存能力的分水岭。这里并不缺乏诡异的气候丶海流丶危险的岛屿丶疾病丶高实力的海军,当然,还有海贼。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罗杰海贼团陷入如此不利的境地,毕竟突然包围了杰克逊号的舰队——属于金狮子史基。
罗杰当然对联手统治世界没什麽兴趣,而那个傲气的金狮子显然不会在被拒绝後好心地放他们离开,战斗一触即发,即使罗杰海贼团再强,面对这位飞天提督也不免落入下风。
战场是巴雷特熟悉的家乡,他最擅长的就是用拳头砸碎敌人的头骨,用鲜血将他佩戴的勋章洗涮得更加闪亮。
从第一次被派上前线起,巴雷特在举起武器时就没有过犹豫,那时的同伴在自己身边倒下,而他从他们的尸体上迈过,忘记了他们的名字。
战争无休止国没有老鼠,没有猫狗,他们要麽无法从人类的口中夺食,要麽成了饥饿的士兵的食物。
人构成了一切,他们是肉盾,子弹;他们是猫狗,是老鼠,是那些高官的口粮。
所以在用利刃切皮割肉的时候没有快感,在用子弹射穿头颅的时候不曾愧疚。
他迈着敌军和友军的血肉一步步走进了属于强者的世界,浸泡在夺走他人生命的狂热里。
在那座硝烟弥漫的岛上,他的长官与恩人总说他很有天赋,而他说不上是什麽感受。
骄傲?或许吧,也许吧。
所以他不会在战斗面前退缩,不会对生死低头。
虽然海上的战斗一定程度上限制了他恶魔果实的能力,但他本身就足够强大。
风浪愈加强烈了,痛呼声,海浪声,血肉撕裂与骨头破碎的声音与枪炮一齐轰鸣。
在桀哈哈哈哈的笑声里,他居然听到了那个红毛藤壶的喊叫,一股莫名的拉力促使他回头,正好看到那个无论自己如何施加压力,都笑眯眯地说自己会活下来的老鼠被涌上喉管的血呛咳了一下,而身後的敌人松开抓住他的手,面前的那个狞笑着从他小小的身体里抽出来一把大的过分的刀。
短暂的分神使巴雷特受了一击,但是他却清楚的意识到——
那只老鼠快死了。
而他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不会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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茵弗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一天?一星期?
他记得有凉凉的东西刺入自己,然後在什麽断裂的声音里将他整个人拉入冰冷。
也许是太冷了,身上反而涌起火烧般刺痛的灼热。他扶着墙,在熟悉的街道上挪动着。
他拒绝那些向他兜售迷叠香面包干的小贩,在烤鱼与葡萄酒的气味里环顾这个看不到边际的广场。
磁鼓岛为什麽会布置礼祭?
他得去找米森。
那些金色的,蓝色的光晃得人头疼,他挤开嘟囔着的人群,却被一名神父的衣袍绊住脚,摔在了地上。
“我的孩子,您没事吧?”
噢天呐,那些流淌一地的是他的血吗,真是太不合礼仪了。
茵弗有些难堪地一边把掉在地上的血肉往身体里塞,一边磕磕绊绊地回答:“Father(神父),不好意思,愿神宽恕我。”
不知道是灯光还是火光的光亮把神父的脸照得一片模糊,被扶住额顶的茵弗只能感觉到对方的手掌轻微地摩挲了一下。
不过他记得接下来对方说的话——他说:“只有宽恕才能使人蒙福,快起来吧,孩子。”
所以他站起来了,周围的人不知道什麽时候四散开来,好让他终于能看清那个铺着软垫的供桌。
他又变得寒冷,牙齿打着颤强迫自己去看那上面躺着的——
戴着糖果发夹的陌生女孩。
对了,当然不会是米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