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森不在这里,他得去找她。
他告别神父,又转身回到了人群之中。
过了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四天?他终于在街角的圆桌边找到了他永远年少的姐姐。
他不再捂住身体,而是疲惫地坐在了米森面前,用沾满血的手揉了一把脸,在铁锈的气息里深呼吸。
她身边有很多花。她一直都很喜欢花,看来她很享受这次的礼祭,圆桌上放着一杯葡萄汁。
米森没说话,只是微笑着看了他一会儿。
“你为什麽在这里,我的弟弟?”
茵弗感到眩晕,指尖发抖,但是他仔细地描摹她,第一次觉得米森原来这麽小,或者是他长高了。
“我想。。。见你,姐姐。”
米森笑着捧住脸,身体坐得笔直。他很喜欢她这个动作,就好像面对他这个并不特别的孩子时,温柔得要化掉了一样。
“是啊,你想见我。那麽,你见到我了。”
他听到嘀嘀嘀的哨音,也许是要开始奏乐了。
茵弗:“我想我快死了,姐姐。”
“你不会死。”
一道阴影投了下来,坐在他的身边。茵弗偏头看过去,有些惊讶地发现是罗杰。
“您不应该在这里。”
罗杰笑嘻嘻地搂住他,把他裹在披风里暖着,像往常一样有力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为什麽?”
茵弗:“因为您还活着。”
罗杰:“啊,我还活着呢。”
那些灯光,人群,食物的味道都远去了,只有咚咚咚的心跳声,还有他自己艰难的喘气声。
米森好像也不见了,连着那杯葡萄汁一起。
好吧,虽然他很渴,但是确实不喜欢葡萄汁。
又过了多久?一秒钟?十二小时?一年?
在黑暗後他再次感到了光亮,但是身上暖暖的感觉没有远去,说明披风没有被放下去,那麽为什麽。。。?
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不在罗杰怀里,而是躺在一张床上,身边有什麽仪器在咚咚乱响。
除了视觉听觉之外,他的身体也带着疼痛感麻麻地醒来。
腹部最痛,还是有点冷,呼吸面罩压在脸上,而且。。。胳膊麻了。。。
他努力地看过去,发现一左一右两个脑袋压在上面。
神啊。。。别告诉我左臂上湿湿的感觉是香克斯的口水。。。
流口水。。。是胃最近不太好吗。。。?还是姿势的问题?要不要拜托芋头先生做一点养胃的粥汤呢。。。?
在手臂的血液循环彻底废掉之前,他动了动,试图不影响他俩睡觉的同时把手抽出来。
大失败,才扭扭手腕他们就醒了。
“什。。。哇啊!茵弗!醒了!”
“臭克斯!快去找库洛卡斯前辈!”
“好!你要喝水吗!”
还没等香克斯出门,医务室的大门就被推开,库洛卡斯和雷利急匆匆地迈了进来。
“小点声!你们俩,隔着老远就听你们叫唤了!”
“小子,感觉怎麽样。”
茵弗想要起身,但是一用力就痛地吸气,库洛卡斯走过来,在检查後取下呼吸机,将他扶起靠在枕头上,递过来一杯水。
就着吸管喝了一口,干涩的嗓子总算是得到拯救。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米森。
是了,米森不在这里。
库洛卡斯将实习生们赶出去,勉强同意留下雷利。查看一番之後松了一口气。
“没什麽大事了,能醒过来就好。”
“我睡了很久?”
自己发出的声音让他瑟缩了一下,好吧,听起来是挺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