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举行地点是几个月前孟九轶挑选的,靠山临水山上还有红色文化,算是九州最大的自然5A级景区,分为游客景区和私人区域。
景区供人游览,更多的私人区域不允许他人踏足,连上个世纪建成的庄园也已经归了国家。
她想在这举办婚礼谈屿臣自然百依百顺,将庄园租赁过来重新修缮,考虑到安全问题每隔五十米就有保镖守着。
期待了整整两个月的日子,却在婚礼当天天翻地覆。
警车和救护车围堵在公路上,那阵仗前所未有,有游客不明所以凑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只看到担架上的男人血染透周身,那么多警察护着怕是非富即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医生又抬了个人过来。
场面如此混乱,孟九轶本想趁乱将旁边石柱上的香氛取走——那里面撒有一整盒的桃子毛。
锦州商会的副会长对桃子毛严重过敏,哪怕只是漂浮在空中进入他的鼻孔,也会诱发呼吸不畅。
而场内布置在前两天,孟九轶就找专门负责一一查阅过,每个细节都不曾漏过,桃子毛也就在这时候放进去的。
当时谈屿臣还笑她提前当起了管家婆。
她还未下高台腰间就被人轻推了一把,孟九轶在混乱中回头,许衍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她跟前,随意得仿佛只是路过,眼神示意她跟上谈屿臣。
“交给我。”
没有人注意力在这,更不会有谁听见。
孟九轶感激看了他一眼。
“谢谢。”
跟着救护车到医院的时候,周从谨被推进手术室抢救,老太太也因为这件事情惊吓过度,晕厥了过去,谈霓她们都过去陪伴。
冗长的医院走廊,孟九轶蹲在谈屿臣跟前。
他像是根弯折的钢筋坐在凳子上,低垂着脖颈,双手沾满鲜血。
亲生父亲在他面前倒下,当年至亲离开的事情在他眼前发生第二次,没有谁能承受得住这种打击。
谈屿臣抬眼看她那瞬间,眼神里的空洞孟九轶的心也跟着一抽。
她抹掉他脸上的血迹,又拿纸擦他的手。
谈屿臣反手握住。
“别碰,会弄脏。”
孟九轶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他拉到卫生间。
婚纱她已经换下了,但谈屿臣还穿着白色西服,胸膛以下透着渗人的红,外套都被鲜血染透了。
孟九轶帮他脱下衣服后,自然而然地摘掉了含有定位器的纽扣,然后仔仔细细帮他洗手。
一池子的红水。
洗完她还要帮他抹洗手液,彻彻底底把那个味道祛除。
谈屿臣揽着她的腰,脑袋就这样埋在她脖颈。
每一声呼吸都充满压抑,滚烫的呼吸仿佛要渗进她肌肤里。
“没事的。。。。伯父肯定会没事的。”
她知道这都是劝慰,孟九轶看着那颗子弹射进周从谨的胸膛,就在谈屿臣和周从谨擦身而过时,普通狙击枪射程以内的距离都有保镖在把手,而更远的距离就需要有个带有定位器的活靶子。
孟九轶别无他法,煎熬犹豫之后,拿他做了赌注。
手术室的灯光比平时熄灭都要快,医生出来的时候谈屿臣和孟九轶立即迎上去,谈家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医生摘下口罩,遗憾地摇头。
“很抱歉,病人送来的时候由于失血过多,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
霎那间,孟九轶感觉到身旁的男人肩膀瞬间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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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从谨死亡这样的大事并没有立即对外公布,害怕老太太一时接受不了也没有敢和他坦诚。
谈屿臣一整天都在连轴转,处理周从谨的身后事,连带调查原委,到半夜都不曾停歇。
他就像疯魔了一样,一定要忙起来才行。
孟九轶实在看不过去,强迫让他睡了会。
“其他人我待会去安排,你现在必须得给我睡觉。”
她将他裹在了被子里,同时也将自已埋在了里面,黑暗中能够感受他在看她,但光源阻隔了眼神。
孟九轶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跟哄小孩一样。
“想哭就哭,我看不见不会笑话你的。”
没有哭声,只有男人绵长的呼吸。
下一秒孟九轶被勾过脖子,他在她嘴唇上轻咬,又吻她的脖子,锁骨,末了紧紧扣在怀里。
“宝宝,婚礼我搞砸了。”
他太少对她表露脆弱了,每一个字都像热油溅在孟九轶心上,偏偏这次搞砸婚礼的是她。
是她在他每一步婚礼步署下,千辛万苦找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