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孟九轶紧紧握着他的手,交缠的手指因为彼此无名指的草编戒指而显得硌人。
“你忘了吗?我们已经举行过婚礼,早就是夫妻了。”
就在那晚海滨别墅,比这次更虔诚。
“如果你以后还想举办仪式,我们随时准备好不好,去到每个国家都举办一次,每个城市一次,到我们老的时候,到我们还跑得动的时候。”
谈屿臣什么都没说,只是更紧地抱着她。
没过片刻,孟九轶便察觉到脖颈传来的湿润,她抚摸着他的头,用无声的方式告诉他,她一直在。
谈屿臣哑声道:“似乎每个在我身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你说这是不是谁给我下的诅咒。”
“当然没有!”
孟九轶用力抱紧他,“论命硬没人能比得过我,谈屿臣我会活很久的,活到百岁,活到你厌烦我的那一天,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要好好看着。”
后来他们说了很多话。
孟九轶哄睡他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她轻轻关了台灯,出去的时候阖上了门。
殊不知黑暗中,谈屿臣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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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九轶把周婷和闻琪送回去后,抓紧时间去了趟和许衍之约好的地方。
偌大车库因为常年废旧,灯光无几,显得冷森森的。
许衍之靠在车前等她,手里夹着根烟却没有抽的意思。
孟九轶到他跟前。
“许师兄,你出国先避一阵吧。”
这件事上许衍之做了明面上的诱饵,将祸水诱到周从谨的政敌之上,等谈屿臣反应过来周从谨的死和他们并没有直接关系后,便会首先怀疑许衍之。
许衍之自然也知道这些利害关系。
他深深看着她,“我知道说这种话希望不大,但还是想问一句,跟我一起走吗?”
他任何时候都尊重她的意思,包括如同春风般和煦的眼神。
这句话是孟九轶整个青春最想听到的,但她此刻缓缓摇头。
“不了。”
她要陪着谈屿臣。
用后半生去赎在他那里的罪。
杀他父亲她并不后悔,但她永远对不起他。
许衍之摁灭烟,道:“他这人心思诡异,能过了这阵悲痛难免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婚礼上那么多纰漏。
谈屿臣早晚会发现是自已人做的。
“我知道。”
孟九轶脸上一如既往平静,没有半分惊慌,“不管他什么时候会知道,我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爱他,无比确定。
也只想和他在一起。
许衍之懂了她没说的,轻笑了出声。
“那么在我走之前,来个告别仪式。”
他向她伸出了手,像一位绅士那样。
孟九轶弯唇,将手递了出去。
“祝许师兄一路顺风——”
话音未落,她被手掌的力道牵引跌入许衍之的怀里,他像抱妹妹那样,手掌沿着她头发抚下。
“这次可能真的很难再见了。”
他低低的语气有释怀,有失落,如琴弦震颤着孟九轶的心脏。
挥别祝福的拥抱正要分开,孟九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步伐沉缓,每一声却在这停车场带起重重的回音。
周遭的灯光突然亮起,照得每一处都无所遁形。
孟九轶仓皇往后看去,迷离的视线过后,谈屿臣正向他们走来,随着距离拉近,他的鼻梁和眉骨愈发清晰。
漆黑的眸子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冰冷,寒彻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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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