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秋意盎然。
一辆马车徐徐向着大王村驶去。
陆朝撩开帘子,看向郁郁葱葱的田野,一群少年拿着鞭子赶着觅食的鸭群。
“若不是陛下一直催着回京,在这多待些时日也是极好的。”
萧峥听见陆朝的感叹,心里也生出了些许不舍。
在这里的最后一个月,是她过得最平和惬意的一个月了,陆朝公务渐渐捋顺,也能抽出时间陪她骑骑马,钓钓鱼。
闲时,二人寻得一处静谧庄子,她持竿垂钓,陆朝便挽起袖子在浅水处摸鱼。
她张弓搭箭猎野兔,陆朝就在林间采摘新熟的棠梨。
萧峥烤兔腿的技艺依旧不减当年,吃得陆朝满嘴流油。
暮色四合时,二人常在庭院摆上小几。
一壶浊酒,几碟野味,从州县治理谈到排兵布阵。
时而争得面红耳赤,时而又相视而笑。
这般光景,既是寻常夫妻,又是惺惺相惜的知已。
没有朝堂上如履薄冰的谨慎,不必应付那些虚与委蛇的应酬。
在这豫州的最后时光里,他们竟真真切切地,过上了如世外桃源般的日子。
“快瞧!
那不是陆大人的车驾吗?!”
眼尖的村民忽然指着官道尽头高声嚷道。
青布马车才转过山坳,车前悬挂的青铜铃铛在风中叮当作响。
几个正在田间除草的农夫直起腰来,手搭凉棚细看。
“错不了!”
一个黝黑汉子把锄头往地上一杵,眯着眼睛看去。
“前头赶车的那位小哥,俺见过的嘞!
叫六爷!”
这话像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田埂上顿时热闹起来,有人撒腿就往村里跑。
“村长!
快通知村长!
陆大人来啦!”
车辕上,六爻听见这阵喧嚷,忍不住咧开嘴,转头对车帘内笑道。
“大人您听!
乡亲们认出小的来了!”
陆朝摇头失笑。
“嘿,那你可得当心着些,出门在外,你可是顶着大人我的脸面呢。”
六爻嘿嘿笑。
“小的可不敢造次,如今乡亲们看见我热情着呢!”
话音未落,田间地头的百姓已呼啦啦围了上来。
几个半大孩子跑得最快,脸蛋红扑扑地挤到最前头。
“六爷!
来了啊!”
六爻慌忙跳下马车,连连摆手后退。
“使不得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