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日晴
今天又带清欢去看樱花了。
她站在一株染井吉野樱下背诵《九章算术》的模样,比四月花雨更惊心动魄。
粉白的花瓣落在她间时,我突然吻了她。
“苏明澈,你都不问问我过去的事吗?”
她后撤半步,梢的樱花跌进书脊凹槽。
暮光穿透她虹膜边缘的冰川蓝,漾起科莫湖冬雾般的水汽。
我捧着她的脸,拇指抚过那颗泪痣——
那枚比黎曼猜想更令我着迷的拓扑奇点。
“我要测绘的是此刻到光年外的你。”
我指尖顺着她耳廓的贝塞尔曲线下滑,“每个吻都是最新迭代的初始值,何需回望混沌的?”
她突然哭了,说我是第一个吻她的人。
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接吻时真的能听见心跳的共振频率。
樱花突然加坠落,她终于踮脚回吻。
她的唇比黎曼曲面更柔软。
我们像两个解不开的偏微分方程,在笨拙的试探中交换呼吸算法。
分开时她的钢笔尖戳破我领口,血珠在锁骨形成克莱因瓶投影——
这大概就是数学家的一见钟情。
月日阴
清欢今天在我公寓整理书柜时,从书里掉出一张傅振国的照片。
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平静地放回原处:“在京大时他追过我。”
我正不知该说什么,她却突然抓住我解方程的手:“但我的第一次牵手、第一次拥抱、第一次”
她的声音轻下去,“都是和你。”
我吻了吻她泛红的指尖。
那些数字符号算什么?我们正在创造的,才是真正的完美解。
月日雪
新的一年开始了,清欢在我宿舍煮火锅。
她忽然垂睫,额间碎在烛火中晕开松烟墨的涟漪。
“我不知道为何会有这双奇怪的眼睛。”
话音坠入红汤,溅起细碎的星辰。
我执起她悬在雾中的手腕,望见她的眼波正在凝露——
那瞳仁是终南山巅的冻月碾成的琉璃髓,半透的月光灰里浮着隋侯珠的虹晕。
虹膜边缘的冰蓝渐变恰似钧窑天青盏淋了暮雪。
眼尾微扬的弧度暗合《洛神赋图》中的游丝描,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吴道子未落款的云纹。
铜锅沸腾的咕噜声与窗外落雪的簌簌声共振成某种古老韵律。
她指尖的麻酱在唇齿间洇开时,我尝到了拓扑学无法解构的甜。
花椒香气攀着她新雪般的后颈蜿蜒而上,在耳垂凝结成晶莹的拓扑奇点。
“这是我看过最美的非线性方程组。”
我抵着她沁汗的额角低语,指腹抚过她肩胛骨流畅的曲线。
她睫羽轻颤抖落的碎光,竟让哥特式玫瑰窗都黯然失了色。
她的叹息与火锅蒸腾的白雾共舞成阴阳太极的混沌美学。
羊绒地毯吸足了我们跌落的轨迹,如同黑洞吞噬光线的谦逊。
当她的眼瞳从极地冰川融化成泸沽春水时,我忽然理解为何《璇玑图》要用八百四十一个字诉说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