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邸,元贵先去向设在家里的父亲牌位行祭礼,念几句国中大巫师指定的萨满经文。
据说赞颂千遍,亡魂可以进入天界。
“牌位”是一块象征乌孙人灵魂的天山石,上边用汉文小篆书写着昆弥名号,静静躺在专设的祭祀堂里。
半草原半汉地的妥协风格,在元贵家里处处可见。
叩祈祷过后,换了简便的短袍,妻子雅兰招呼他吃饭。
六年前,翁归的铁杆兄弟翕侯若尔呼把小女儿雅兰嫁给了元贵。
这桩婚事是两家都盼望的。
那一年,元贵十九岁,雅兰十七岁。
一个早早懂事的姑娘,没出嫁前,长长的卷披在肩上,出嫁后挽成了汉式的髻,昆弥夫妇没这个要求,小姑娘自己喜欢汉式衣妆。
她还有一群玩得来的小伙伴,一起在家里试穿汉装,吃汉餐,也读汉地的书。
新婚之夜,两个少年人笨拙的互相进入,很容易就接受了彼此。
雅兰是处女,她现元贵的性经验也不多,一时不知是喜是忧。
泄后慵懒的小丈夫告诉他,母亲几乎从不让他乱碰侍女的身子。
元贵没说的是,对母亲的性管束,父亲向来不以为然,却不为儿子出头,大概连他也拗不过母亲吧!
雅兰告诉他,今后在家里也不许乱碰侍女的身子,只乱碰她就好。
元贵长吁了一口气,嘟囔了一句“好吧……”,好字拖的很长。
雅兰忍不住拧了他一把。
一年后,她为翁归家添了一个孙子,翁归在汉宫的操练场得到这个消息,看了一眼漫天繁星,起名“星靡”。
雅兰很喜欢这个名字,她的朋友们也喜欢。
又过了一年,她生下一个女儿,取名若兰。
雅兰早就猜到元贵必定收继左夫人,而且是父子共享。
她默默接受了。
她与须卜格本就来往不多,这以后更加回避了。
虽然,新昆弥的女人互相总要见面的吧?
在家里,她的丈夫从不谈及左夫人,似乎那个女人不存在。
雅兰知道,丈夫对她心怀愧疚,这也够了。
当她的丈夫未能即位昆弥,雅兰如常操持着家里的大事小情,没有说一个字的丧气话。
她知道男人有什么样的压力,她的朋友们也知道,雅兰很高兴朋友在身边。
元贵依然喜欢吃她煮的羊肉拌麦饭,吃的一点不比过去少,雅兰心里松快了。
元贵依然喜欢碰她,两夫妇又开始商量备孕。
无论国中风云如何变幻,下崽子是不能耽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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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那年,元贵的第二泡精射到了冯姨的嘴里。
第一泡精留给了铺床的绢布,让清理房间的几个侍女紧张了一阵。
冯姨呀,冯姨!
她是母亲永远的帮手、最好的朋友,是汉公主与朝廷的桥梁,是都护府在西域的秘密依仗。
她也是某些西域人眼中的黑色精灵,是“山中的鬼”,是汉地送到乌孙的一道深渊。
冯姨是美丽的,只是与母亲的美不同。
母亲谦逊,冯姨冷峻,母亲柔和,冯姨干练,母亲如阳光,冯姨如山岩。
母亲擅长化解矛盾,冯姨擅长“处理”带来矛盾的人。
母亲擅长射箭,冯姨擅长短刀、短棍。
母亲常带笑容,冯姨不怎么爱笑。
还要再过几年,在“大吏”府处理琐事打时光的元贵才会知道,冯姨的箭术更高明。
十二岁的元贵完全不懂这些。
他依恋着汉宫里的冯姨,秀气安静,乐意带着他玩。
尽管只比母亲小三岁,冯姨看着却年轻得多。
当母亲渐渐珠圆玉润,散着贵妇气,冯姨几乎像个姑娘。
她教元贵射箭骑马,她也煮好吃的水果甜点给孩子们吃。
只需要一次独处,母亲最好的朋友就让小元贵失去了童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