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惊澜收到了手机的短信,看见竟然是戚衍榆发来的。
——【我生病了。】
几分钟後,戚牧遥收到了这个人回复——
【生什麽病了?有在治疗吧,好好养病。】
戚牧遥哼出一鼻音。他以为这个人会心疼,会立马打来电话,会追问戚衍榆生什麽病如何如何。
这个人不热络,不紧张,不关心。
戚衍榆怎麽会看上这样的人。
跟他当初看上周郁安一模一样。
戚衍榆也会喜欢这种人?
戚牧遥本把医生告诉他的关于戚衍榆病打上信息栏:【主动脉瓣狭窄。你听说过这个病吗。】但是他发出去那一刻,他又暂停了点击发送的手指。
四天前,他和抢救了六个小时出来神色俱疲的医生对话:
“他还活着是吧。”
“是。”
终于缓和住所有情绪的他继续问:“他是什麽病?”
“……主动脉瓣狭窄。病人应该时常感觉心脏不舒服,长久服用了阿司匹林,胃黏膜受损严重,才会吐的血。”
“什麽意思,主动脉瓣狭窄?”他不禁重复医生的名词。
“在左心室与主动脉之间叫做主动脉瓣,起着将二者隔开作用。如果主动脉瓣狭窄,那就是主动脉和心室之间的门打不开了。该打开时不能打开,而该关闭时也不能关闭。这就导致他时常呼吸困难丶胸痛丶昏厥等。”
“我问的是,这是心脏病?”
“是,是心脏病的一种。”
“他从来都没有心脏病,也没有遗传有,他的家族里更没人得过这种病!”
“主动脉瓣狭窄并非全是先天性的心脏病,也有一部分是後天得的。患者有可能得过感染性心内膜炎,或可能肺部创伤导致的瓣叶破损……”
“……他现在怎麽样?”
“心脏骤停太长时间了,大脑缺血,有可能会导致不可逆的脑损害。”医生的话还是极为委婉的。
“什麽意思?”
“他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医生过于善意了,也或惧怕家属失控,不敢将“植物人”三个字准确表达出来。
庄园里的别墅中。
卧室里,戚牧遥回过头去看床上的戚衍榆,戚衍榆脸面惨白,头发颓然散斜在软柔枕头上。
大半张脸上被呼吸罩遮挡住。病服穿在身上不是很合体,变得有些宽裕。
戚牧遥抚摸昏睡的人露出在呼吸罩外消白的脸颊,像是逗小时候只有一两岁时的戚衍榆,都喜欢轻轻戳他那婴儿肥胖的小脸。
但压抑过深的心情,似一年小事就能激怒他戚牧遥。
积攒怒气,久而不消。他生气戚衍榆会喜欢同性,也更恨他喜欢那些男的都对他不闻不问丶不冷不淡丶不温不火。
而寝室里,顾惊澜看见他室友终于回来了,祁远瀚看他要出门,忙叫住他:“干嘛去,先吃烤串!”
顾惊澜依旧出了寝室去。
在走远了的走廊,这麽多天来,他终于拨通了电话。
戚牧遥正心里发脾气时,电话铃声大作。
他视线下移,停留在来电显示的“顾惊澜”三个字上。
在电话响了足足两分钟,戚牧遥才将把手机按下,但他不发一词。
电话里传来了戚衍榆喜欢的那个人的声音,是清淡的,如他想象中的不温不火。
但是内容却不似语气:
“生什麽病了?很严重?”
戚牧遥再将脾气收敛了一点,他依旧不说话。
“有没有去做检查?在住院吧,你家人有来看你吧?”
戚牧遥凉薄的视线,稍而停留回去他床边睡着的人的恬静小脸上,他目光才会放得柔和一些。
电话里头一言不发,让得顾惊澜担心,可是又想到戚衍榆以往乖张的脾气。
生病的人总会心情不好吧。
目光看向了他宿舍楼下的暗色的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