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崇不急不忙,应对从容。
周边先是围着几十个小妖,兜兜转转,渐次打得还有十几个,稀稀拉拉,又死剩下几个,哆哆嗦嗦,最后只留了狐妖还在顽抗。
明崇并非不能杀狐妖,而是玩心大起,故意叫狐妖眼看自己手下惨死……有的被折断手脚,有的被吸尽血肉,有的被真气震碎,死状各异。
狐妖虽在僵持,心志大乱,错漏百出。
明崇觑破那分身术,单掌直出,按在狐妖真身面门,瞬间吸力狂增,将狐妖七尺之躯,竟缩成一尺大小肉球。
鲜血淋漓,黄白流泻。
明崇随手一扔,其滚下山坡。
复仰面大笑道:“爽快、爽快!可还有妖魔高手么?来让我一杀!”
那偶有生还的小妖见明崇如此残暴,吓得魂不附体,叫着:“老天爷!救命!”
忙逃往山上去了。
场面荒诞,真不知哪个是妖哪个是人。
明崇、清台、万海肃清了山道,于高处静候陈微汇合。而陈微在林中甩脱追兵,放纵三马往西,自个儿单骑赶来。至此,众人得以顺利上山。
而那伙妖魔追兵,既已跟丢了陈微,又望见山道响声大作,情知不妙,干脆撤去西山,欲与西山守军一并回援山头,拱卫洞府。
再说众人找路上山,愈走则山势愈陡。
万海一介俗客,体力不支,不由得精疲力竭,喘吁如牛。
清台见状劝道:“杨公子,不如你在此歇息一下,就由我们上去罢。”
陈微否道:“不可大意!此乃妖山,洞穴藏有许多妖精,放他落单,岂不危险?”
万海道:“无妨。你们便走,我尽力跟上。”
陈微道:“我们可顺便稍作休息,养足精神再走。”
明崇一听陈微想停,神情怔怒,直言道:“我们已经暴露动向,合该兵贵神,岂有停滞不前的道理?叫妖魔们安然逃窜么?”
陈微道:“月光晦暗,不辩山路,且这山到处是奇峰怪嶂,也不知哪条能通霞山洞府。一味猛进,或有不测。”
明崇道:“癔怪!当进不进,错失良机!若要辩明洞府所在,我倒有一法可用。”
说罢,不等陈微表态,高高一跳,纵上左近石柱,伫立风中,合掌念咒。
原是个打开法眼的神通。
只见他额前金光一闪,法眼睁开,凡眼紧闭,对着山头来回巡睃。
待到金光消褪,方跳回陈微面前,将手一指道:“我窥上面妖气冲天,大有团聚汇集之势,必是洞府无疑。我们一鼓作气,便可剿灭妖魔。”
陈微道:“此山妖魔经营实久,或有旁支别洞,还须谨慎向前,渐次摸进才好。”
然而明崇此时哪管他人善劝?
一心只要除妖建功。
将陈微等甩下,跳离山路,攀岩直上,随即身影毕无。
清台忍不住骂道:“恁大脾气!做不好和尚!倒当我们是怯战么?他莽撞过去,若被妖魔捉了,却让引客侯怪我们不施救援!”
陈微叹道:“事已至此,我便先行一步。师侄,你顾好杨公子,我随后回来。”
说罢,也纵身飞踏,沿着明崇行迹而去。
及至一刻之后,眼见得山势转平,峰回嶂开。原是一处阔石坡,地上一个大洞窟,封有一道厚铁门。
明崇立于门前,正挥掌砸门。
双手金光闪闪,掌风白气烈烈。
猛砸过了几轮,那门却是纹丝未动。
陈微来到近前,屏息凝神,细细感知,觉那门画着结界,且法力浑厚,绝非等闲封印。
便对明崇道:“此门强取不开,是因门后贴有符箓,画着结界。我方一感知,便觉有一双无形大手,在推拒我出来。想是那鱼妖霞山君所做法印,它法力高强,修炼足有千年之数。且又生性狡猾,将符贴在了门后,避免我们窥其图形,难以破解。”
明崇哼道:“不意邪魔外道,还有此异法?若它闭门不出,我便重新下山,找另条路上去,沿路随见随杀,把它门徒余孽杀尽。我倒看看它忍得住几时?”
陈微道:“你杀得容易,切勿一意孤行。若它程程诱你追赶,设下陷阱,层层阻滞,岂不耽误时日?那老樵夫身中七日之毒,还有四日便会毒,若我们不能胜,再带灵符回去,便害死了他。这件事,于我们门派名声,是见死不救的污点。于你江湖名声,也是极不光彩的一笔。”
明崇道:“我自不介意。但你所言,也有几分道理。霞山峰岭连绵,洞穴无数,我若再找路去,实是浪费时日。也不知它躲藏何处。”
陈微道:“为今之计,还是想法子打开此门。强取不得,便寻机智取。明兄弟,先随我在周围转转罢。”
明崇看陈微神容持重,临大事总有静气,心里也不由得相信几分。
愿意一同查勘。
于是二人从洞门向外,沿石坡边缘慢行。
正徘徊辗转之际,明崇忽闻悬崖下有细微水声传来,随而探头向下,极目张望,乌漆墨黑的,唯有风响。
又开法眼去看,见得些许妖气凝聚,作一串儿飞挂山壁,形状诡异。
苦思良久,仍不得其解,忙唤来陈微寻问。
陈微一听,拂须大笑,便道:“有计了!”